作者:宋不留春
陸嚴河這番發言,在馬來西亞電影圈先掀起了極大的議論風波,其後,又有全世界各國的媒體翻譯了這段話,在電影圈傳播很廣。
一是陸嚴河在《迷霧》全球大爆之後,竟然接了一部馬來西亞的電影。講實話,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就會知道,這部電影一定不是什麼大投資的大電影,而且,也一定不是那種世界頂級大導演的新作,因為馬來西亞現在還沒有這種級別的大導演。又是一個讓眾人感到疑惑和不解的選擇。
二是陸嚴河這番發言,讓電影圈很多人都為他叫好——一個當紅、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旗幟鮮明地表態支援新人導演,願意跟新人導演合作,這很振奮人心。
在隨後的採訪環節,就有媒體問:“其實以你現在的地位和取得的成績,光是想要跟你合作的名導都排不過來,為什麼你還這麼想要跟新人導演合作?”
“別別別,我也想跟大導演們合作。”陸嚴河馬上先為自己解釋了一句,“這句話請一定幫我加粗標出,我可不希望大導演們以後就不給遞劇本了。”
媒體哭笑不得地點頭。
“但是,我始終有一個觀點,我從一個新人走到今天,就是靠著很多人對我的信任,才取得了現在的一點成績。很多新人導演,他們其實不缺才華,不缺實力,就缺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陸嚴河說,“有時候,他們甚至連投資都拿不到,因為他們沒有名氣,也沒有拍過作品,更沒有渠道,有的時候,他們好不容易拿到錢可以去拍自己的處女作了,可是,資源有限,那這個時候,可能我去客串一兩場戲,就能讓他這部戲獲得一些關注。這種情況下,我是非常願意動用我的力量幫助他的——前提,一定有個前提,我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個導演很有才華,這個劇本也很好,在這個前提下,我願意去演一個其實可能沒有什麼複雜度和表演空間的角色,甚至就一個鏡頭。”
“如果能透過我的一點點力量,去讓一部可能會很好、很有藝術價值但不被關注的電影被大家看到,我會很開心。”陸嚴河說,“這會是特別讓我驕傲的時刻。”
“你像我正在製片的一部劇,《十九年犯罪實錄》,之前定的導演出了一點問題,緊急之下,我們必須換一個導演,但問題是劇組已經開機了,時間特別著急。”陸嚴河說,“這部劇的主演是我的好朋友,李治百,我們後來把自己身邊的人找了一圈,就找到了一個叫劉曼波的新人導演,他從來沒有執導過長片,放在現在的市場體系下,是一個幾乎沒有可能執導這樣一部投資很高的劇集的。但我們這部劇的投資方和播出方燈塔影片也很給力,也非常相信我們的判斷,最後同意了用劉曼波來擔任導演,獨立導演。”
陸嚴河強調了最後四個字。
“現在拍了幾天了,他在片場的表現以及拍出來的素材,讓我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當然,新人導演的很多常見問題,他也一樣有,可這不影響整體在順利推進。”他笑著說,“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
遠在國內的燈塔影片眾人看到突然上了熱搜的#十九年新人導演#詞條,臉同時一黑。
“《十九年犯罪實錄》這部劇的反應速度讓我很敬佩。”
另一邊,跟李治百合作過《月光交響》的女演員程思然也出席活動接受採訪的時候說。
“都開機了,說換導演就換了,這其實很難的,雖然李治百這部戲沒有找我演,我很生氣啊,我已經給他發訊息說了我很生氣了,但話說回來,我很佩服他,第一次做製片人,遇到了這麼多問題,但都迎刃而解了。我也很佩服燈塔影片,給合作者給予了充分的信任和尊重。”
燈塔影片的人再看到程思然這個採訪,臉又黑了一次。
到這個份上,他們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媽的,這是在把轎子高高抬起,抬得每個人都在誇他們——
這種情況下,你們要自己打臉,把路徑波重新請回來嗎?
最終,燈塔影片還是放棄了把路徑波弄回來的想法。
-
李治百抬起手,跟林蘇洋擊掌。
林蘇洋笑了一下,說:“你看,其實有的時候,不用我們直接衝到最前面去跟人家叫板,一樣能實現自己的目的的。”
李治百擺擺手,“你真的牛逼壞了,蘇洋哥,我真的服了。”
林蘇洋笑。
“一點小計帧羲捌隙ê懿凰妥尨蛩檠例X往肚子裡咽吧。”他叮囑,“如果可以的話,永遠不要跟人起正面衝突,只要沒有起正面衝突,很多時候,事情過了也就過了,但正面衝突了,可能你情緒都下去了,但那件事還把你架在那裡,讓你下不去。”
李治百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574章 分歧
《十九年》這邊的導演問題解決了以後,李治百長吁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的是經歷了自己作為演員以來,最為動盪的一段劇組歲月。
以前劇組無論出什麼問題,其實跟他都關係不大。
他只是一個演員,他既沒有想法、也沒有責任和義務去參與劇組出現的那些狀況。
這一次全然不同,卻也給他帶來了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而更讓李治百沒有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在劉曼波這件事上,李治百第一次感受到了即使要經歷更多的麻煩、承擔更多的責任、付出更多的心血也很值得的心情——幫劉曼波守住導演的這個位置,讓燈塔影片放棄讓路徑波重新回來執導的想法。
他也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麼明明做一個演員就已經很好了的情況下,陸嚴河還在同時做了編劇、導演等種種身份的情況下,做了很多專案的製片人。
如果說,導演、編劇這些身份是從內容上去把控一個專案,讓它的內容不跑偏,那製片人就是從更為源頭的環節,去確保這些創作者的創作環境,讓他們可以好好創作,讓正確的人待在正確的崗位上。
也正是這一次經歷,給了李治百一個非常強烈的刺激。
即使他已經是一個當紅演員了,甚至在《十九年》這部劇裡還是一個分量和話語權非常重的製片人,但在跟平臺出現意見矛盾和衝突的時候,他仍然勢單力薄,仍然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捍衛自己想要捍衛的東西。
難怪,很多演員到後面都會走上製片人這條路。
因為他們如果想要保護自己的這個專案,就不得不更多地參與到專案之中。
-
馬來西亞。
陸嚴河跟黃天霖導演約在了一個生態公園見面。
陸嚴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約在這樣一個地方見面——確實也很少有人會約他在這種地方見面,他還是欣然應約了。
這是他今年唯一一部確定要進組的電影的導演。
《熱帶雨季》,在這部電影裡,飾演主角——一個十二歲小孩的混蛋哥哥。
這是一個以十二歲小孩視角展開的家庭故事。
陸嚴河還沒有拍過這種型別。
陸嚴河把黃天霖過去導演的作品都找出來看了。
黃天霖給他的感覺,是一個非常溫和細膩的導演。
他鏡頭裡的家庭關係,都是以愛為底色,再大的風暴,最後都歸於平靜的日常生活。
這種特質其實很不好處理,很容易拍成雞湯。
雞湯太俗,不夠具有藝術性。
黃天霖的分寸卻處理得很好。
陸嚴河覺得,這主要是因為黃天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拍一個溫暖的故事,他只是以這樣一種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刻意和不刻意的區別。
陸嚴河跟黃天霖在生態公園門口碰上了面。
陸嚴河只帶了鄒東一個人跟在他的身後。
黃天霖則只有他一個人。
鄒東距離陸嚴河差不多有兩三米的距離,給他們留了充足的空間,可以進行私人間的交流。
黃天霖跟陸嚴河說的不是馬來西亞語言,而是普通話。
這讓陸嚴河很驚訝。
黃天霖則說,他外公是中國人,小時候他是跟他外公一起長大的,所以會說普通話,不過,很久沒有說了,所以會說得慢一點。
陸嚴河恍然,點點頭。
“我沒有在你的採訪裡看到這個資訊。”他問,“這件事是沒有對媒體公開嗎?”
黃天霖笑著擺擺手,說:“不是公不公開,我沒有有意要隱瞞這件事,但確實沒有公開地說起過這件事,大家也不會好奇我的外公是誰。”
陸嚴河點點頭。
“他們告訴我,你願意來演《熱帶雨季》這部電影的時候,都把我嚇了一跳。”黃天霖說,“其實我製片人告訴我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跟你聯絡了。”
陸嚴河:“應該是我的經紀人和他聯絡的,她一直在幫我找劇本。前段時間我演了幾部商業片,所以就一直在找適合我的、不那麼商業的片子。”
他也是有話直說。
黃天霖:“《迷霧》上映的時候,我也去電影院看了這部電影,我也是到了電影院才知道,原來在馬來西亞也有很多你的粉絲,很多人都是專門衝著你去看的這部電影。”
“是嗎?我也很驚喜。”陸嚴河說,“因為我之前其實從來沒有來過馬來西亞,也沒有拍攝過馬來西亞的電影,我沒想到仍然有這麼多人認識我,然後喜歡上我。”
黃天霖:“《熱帶雨季》這部電影,我一開始真的沒有想過,會有你這樣的電影明星來參演,把我嚇了一跳。”
“我很喜歡這個劇本,它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陸嚴河走在樹蔭下,陽光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以及眼前的路面上。
生態公園裡,人其實不多,零星幾個。
他雙手背在身後,說:“這幾年,我讀了很多講家庭倫理和家人關係的劇本,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世界影壇都有這樣的趨勢還是怎麼樣,在這些題材的故事裡,家庭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囚牢、一個需要被治癒的陰影,當然,我也知道,確實,對很多人而言,家庭確實造成了這樣的傷害。可當全是講這樣主題和故事的劇本時,就讓我有些牴觸了。感覺這好像成為了一種潮流,一種正確的趨勢,只要逃離自己的原生家庭,才能去建立另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陸嚴河語氣慢慢地說著《熱帶雨季》這個劇本帶給自己的感受。
“所以,突然能夠看到這樣一個從少年視角看家庭關係的劇本,真的挺讓我驚喜的。”陸嚴河說,“哥哥這個角色,雖然戲份不是很多,可每一次出場都很妙,他在這個故事裡,其實就是一個破壞者和離開者的角色,是一個不安分的因素,但即使是這樣一個人物,他的行為邏輯背後,都能看到他一方面極度渴望衝破家庭這個牢坏耐瑫r,另一方面又關心著、難以割捨著這個家裡的人。”
黃天霖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陸嚴河,問:“你有兄弟嗎?”
陸嚴河搖頭。
無論是穿越之前,還是穿越之後,他都沒有兄弟。
黃天霖猶豫了一下,說:“嚴河,我聽說你從小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
“是的。”陸嚴河點頭。
黃天霖囁喏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沒說出來。
陸嚴河一看他這樣,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他笑了一下。
“導演,你是在擔心我不太能理解《熱帶雨季》裡面的家庭關係嗎?”
黃天霖說:“我不是在質疑你作為演員的能力,我把你每一部戲都看了,但你演了這麼多的戲,確實很少看到有關於家庭和親情的部分。包括你編劇的那幾部戲,家庭和親人這個部分,基本上都是缺位的——”
陸嚴河點點頭。
“你這麼一說的話,確實也是。”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過去參與的這些作品,都沒有以家庭和親人為主的。
黃天霖認真地看著陸嚴河。
“我不知道,你對於這個劇本的理解,和我對於這個劇本的理解,是不是一致的。”
-
“導演,電梯裡這場戲,我對這個小姑娘的笑,是不是可以改一下?我不想笑得太瘮人,我演的這個兇手,他也不是一個精神病,他只是想要把所有傷害過他的人全部殺掉,小女孩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這個時候露出一個瘮人的笑,確實很嚇人,可我覺得怪怪的,不太符合他這個人物的特徵,畢竟無論是這場戲之前還是之後,他身上都沒有太神經質的那種特質,他是一個復仇型的殺人犯。”
李治百所說的這場戲,是接下來要拍的一場戲——他飾演的這個殺人犯,跟一個放學回家的小女孩進了同一間電梯。
他是要去殺人的,而小女孩就住在他要殺的這個人所在的樓裡。
小女孩看見了他雨衣衣袖裡露出來的刀尖,嚇得面無血色。
這個時候,在劇本里,李治百對小女孩露出了一個很瘮人的微笑,告訴她,不用怕。
劉曼波卻說:“劇本里寫的瘮人兩個字,不是說他要故意嚇這個小女孩,我覺得他這個瘮人是無心的。你想想,如果你的兇器已經被一個小女孩撞見了,在那種情況下,你肯定想要試圖笑著安撫一下小女孩,告訴她不用害怕,但是在那種緊繃的精神狀態下,你的笑容就會扭曲,變得瘮人,這反而是對的。”
李治百聽了劉曼波的解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說:“那這對我的難度太大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露出你說的這種瘮人的笑,我以為就是那種殺人兇手式的瘮人——技術難度有點大。”
劉曼波:“我們先試一下吧,看看演出來什麼效果。”
試演了三次以後,無論是劉曼波還是李治百都覺得不行。
李治百知道劉曼波所想要的是什麼感覺,但是他演不出來。
本意是想要安慰小女孩不用怕,實際上卻笑出了一種更瘮人的效果——說起來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要在技術層面把它實現,恐怕沒有幾個演員能做到。
演完第三遍,效果都仍然不太好的時候,李治百的心情就有些煩躁了。
他不是覺得劉曼波說得不對,而是覺得自己演不出來。
“導演,換一種演法吧,這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李治百感覺到,NG這麼多次,劇組其他人也有些躁動了。
劉曼波卻說:“治百,咱們再試一下吧,我覺得你可以演出來,你已經越來越好了。”
李治百這一刻其實很想跟劉曼波說一聲,不行,真的演不出來,可他看著劉曼波堅持的眼神,又嘆了口氣,決定再試一試。
-
“你希望我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哥哥?”陸嚴河問黃天霖。
黃天霖說:“剛才我聽你說你對哥哥這個角色的理解,我發現你跟我所寫這個劇本時的想法有點偏差。”
“什麼偏差?”陸嚴河知道黃天霖突然提起他的家庭,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沒有想到是因為他對劇本的解讀。
黃天霖說:“哥哥這個角色,他對這個家是沒有任何留念的,所以,你說他很多行為舉止的底色還是因為他捨不得這個家庭,這不是我劇本里的原意。”
陸嚴河恍然。
他想了想,問:“那我從劇本里面讀出來的、他對家人的那點不捨,也是誤解了嗎?”
上一篇:综武:化身锦衣卫,狂捡属性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