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被下了班的爸媽接走了。
陸嚴河晚上刷了一套數學試卷,然後就開始複習蘇肅這幾天上課所講的內容。
蘇肅真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歷史老師。
他把課開成了講堂,還是那種隨時提問的講堂。
不是抽查學生會不會,而是針對某個歷史事件提出一個問題。
“你認為出現這種事情,會分為哪幾類的原因?”
蘇肅其實講的核心還是考試那一套,政治因素,經濟因素,文化因素,等等,但他完全換了一種方式,把上課變成了帶著學生們一起解密,反而帶動了所有人參與的積極性。
陸嚴河梳理完筆記的時候,已經是第一節晚自習下課了。
李鵬飛抬起雙手,伸了一個大懶腰,又打了個大哈欠,就跟累到極限了似的。
“我太牛逼了,老陸,我竟然把政治這一章的知識點全給背下來了。”李鵬飛說。
李鵬飛現在主攻政治和地理兩科。
因為政治考試題目最常規,對他來說,最容易提分,而地理是林老師專門給他下了任務的,必須比上次考試要提高十分。
李鵬飛這種基礎,也沒有必要所有科目都齊頭並進——畢竟每一門都很差,但高考是看總分,哪一門的分數好拿,就先主攻哪一門。
陸嚴河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說:“牛逼。”
哄得李鵬飛一樂,說:“這值得慶祝一下,走,小賣部轉轉去,請你喝瓶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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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玉和陳欽也放下了筆,閒聊了起來。
“李鵬飛竟然真的跟著陸嚴河改了性,開始讀書了,牛逼啊陸嚴河。”陳欽看著那兩個人從教室後門出去,感慨。
琳玉說:“想要讓一個不想讀書的人開始讀書,那就得給他找點讀書以外的目標,又只能靠讀書來完成。”
“這個目標難找。”
“但對李鵬飛來說,咱們班就有一個。”琳玉笑了起來,“唉,一個月後就要開始參加自主招生的考試了,我還沒有確定要報哪個學校,好糾結。”
陳欽:“我也是,頭大,不同的學校條件都不一樣,但是讓我籤那種只要上一本線就必須錄到那個學校去的協議,我真不願意,辛辛苦苦那麼久,萬一回頭氣弑l,讓我考上了玉明或者振華,卻因為這個協議上不了,我得後悔一輩子。”
“嗯。”琳玉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我是已經做了決定了,要籤這種協議的學校,我是不會報的。”
陳欽想了想,說:“我覺得咱們班也沒有人會選擇這種學校。”
“大家都有自己的考慮,咱們就別管別人怎麼選了。”琳玉說完,忽然看到徐子君拿起水杯起身去教室後面打水,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題可能會傷害到已經失去資格的徐子君,給陳欽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
陳欽會意地點頭,壓低了聲音,說:“我挺希望楚賽英最後通不過自主招生,拿不到資格。”
琳玉說:“反正人家也已經拿到美國常青藤名校的錄取了,有很多選擇,又不像我們,只能走高考這條路。”
陳欽撓撓頭,說:“那我努點力,以後爭取讓我們的小孩多一點選擇。”
琳玉完全沒想到陳欽竟然會冷不丁地說出“我們的小孩”這種話。
她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陳欽。
陳欽也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看著琳玉忽然紅起來的臉頰,猛咳了兩聲,手忙腳亂地去拿水杯。
“我也去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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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八歲,就小孩……
陳欽回過神來,心裡面罵了自己一句傻逼。
哪個女生會想在這個年紀聽到這種話啊!
這時,同樣還留在教室晚自習的周子瑜忽然默默地出現在他的身邊,手裡同樣拿著一個杯子。
“高啊,兄弟,我們都還單著呢,你就想到你未來的孩子身上了。”
周子瑜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說完,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陳欽深吸一口氣,“滾。”
周子瑜一臉幽幽的表情瞬間五彩斑斕了起來,哈哈大笑地走了。
陳欽:“……”
這件事讓周子瑜這個大嘴巴知道了,不會回頭全班都知道他對琳玉說了這句話吧?
他很想一頭撞在牆上,把自己撞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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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是放假了,但留在教室裡的人還是按照鈴聲開始了第二節晚自習。
鈴聲一響,教室裡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嚴河正一門心思地做題呢,突然感覺到旁邊站著一個身影,嚇得一跳,抬頭一看,卻發現竟然是劉琴。
她正站在他和李鵬飛的中間,看他們正在做什麼。
劉琴對他笑了笑,走了。
就這麼一個笑容,讓陸嚴河心中挺暖的。
前面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不能說結果都盡如人意,卻也是能獲得的最好的結果。
而最關鍵的是,他在這裡碰到了劉琴、老陳這樣的老師,也碰到了琳玉、李鵬飛這樣的同學。
九月即將過去,陸嚴河越來越熟悉這個世界,也越來越熟悉這裡的生活。
這已經不再是別人的世界和別人的生活。
陸嚴河重新低頭,拿起筆,這一刻心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
無論發生什麼,都加油吧。
無論在哪裡,都加油吧。
無論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都加油吧。
第132章 深夜麻辣燙
陸嚴河在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前半個小時離開了教室。
能不趕末班車還是不趕。
誰知道下樓梯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同樣在下樓的蘇肅。
“蘇老師。”
“回去了?”蘇肅抬頭看了他一眼,問。
“嗯。”陸嚴河點頭,“您也這麼晚才走嗎?”
蘇肅笑了一下,說:“趁著大家都走了,辦公室清靜,我整理了一下後面的教案。”
陸嚴河驚訝地問:“你還要整理教案嗎?”
“為什麼我不用整理教案了?”
陸嚴河說:“這幾天你給我們上課,感覺都是信手捏來,從來不帶任何教案來教室。”
“不帶教案來教室是因為東西都記在我的腦子裡了,但如果我不提前準備好,腦子裡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蘇肅笑了笑,“你以為我是天才嗎?”
“我們都覺得你是。”陸嚴河說。
蘇肅笑了起來。
兩個人一塊兒走到了學校門口。
陸嚴河正準備跟蘇肅道別,忽然,一個人影猛地衝到了蘇肅的面前。
“蘇肅!”
衝到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女人。
校門口的光線很黯淡,但是仍然看得出來,她長相很清秀,如果不是眼中的瘋狂之意太洶湧,其實是一個挺漂亮的年輕女人。
但陸嚴河仍然從那雙眼睛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車場躲在秋靈車後的那個女人。
當時她戴著一個口罩,今天卻沒有戴。
蘇肅看到她以後,馬上就皺起了眉。
“袁宜,你還跟著我嗎?”
這個被他稱為袁宜的女人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拋棄了我,從江廣跑到玉明來,就可以擺脫我了嗎?我告訴你,蘇肅,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擺脫我,我會一直糾纏你!”
陸嚴河感到一股莫名的瘋狂之意。
上一次見袁宜的時候,還感覺她是一個受了某種傷害所以思維有些偏激的女人,這一次卻感覺她遠遠不是偏激二字這麼簡單,甚至讓人感覺她精神都出問題了。
蘇肅在這個時候看了陸嚴河一眼。
他說:“你先走吧,這跟你無關。”
陸嚴河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似乎有點過於冷漠了,小聲問:“要幫你報警嗎?”
“不用,她是我的前女友。”蘇肅坦然地說,“當時分手的時候沒有處理好,我們之間產生了誤會。”
“怎麼是誤會!你答應過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你拋棄了我!”袁宜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蘇肅,我們從十六歲就在一起了!我們相愛了整整十二年!”
蘇肅冷漠地看著她,話卻是對陸嚴河說的。
“你先走吧。”
陸嚴河這一次沒有再說話,轉頭就走。
誰知道,袁宜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追上他。
“你是他的學生是吧?你還穿著校服,你肯定是學生。”袁宜的語氣很快,跟在陸嚴河的身邊,說,“你知道你的老師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是不是覺得你老師是一個很有涵養又很有知識的人?我告訴你,你別被他騙了。”
陸嚴河這一刻只感到匪夷所思,也不知道如何招架。
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袁宜,你還要鬧多久?連我的學生你都不放過了是嗎?”蘇肅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一把抓住了袁宜的手腕,拽著她不能再往前走。
陸嚴河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蘇肅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走,隨後看著袁宜,語氣冷漠:“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了,你糾纏我就算了,現在還打擾我的學生,你要是繼續這麼糾纏,我就只能報警了。”
袁宜憤怒地吼:“你去報啊——”
陸嚴河越走越遠,走到公交車站時,還能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他不知道蘇肅會怎麼解決這件事,只覺得莫名其妙。
等公交車來了,上了車,他透過車窗,看到他們兩個人還站在學校門口,對峙著,袁宜在朝蘇肅憤怒地說著什麼,蘇肅沉默地看著她。
這一幕很快就被公交車拋到了後面。
夜風從窗外湧進來。
陸嚴河拿出耳機,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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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摒棄掉剛才袁宜帶給他的那些影響,認真思索起自己的事情來。
《黃金時代》這部戲,他一定要拿下,不能再像上一次的《小歌聚眾燴》一樣,明明機會都由導演送到他手上來,找他救場,卻被周平安給攔截阻撓。
徐子君被洪知幸欺負這件事帶給陸嚴河最大的影響,就是讓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對一個沒有背景也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來說,忍氣吞聲是慣性操作,可一味忍耐實際上並不會讓事情好轉。
大家給校長送聯名信,把事情鬧得那麼大,尹香語都氣得跑到班上大罵他們,可最後的結果卻如大家所願,換了一個歷史老師。
他之前的忍耐,退讓,是顧及到自己沒有任何自保的實力。但其實反過頭來想,他不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嗎?
而且,周平安和他背後的人顯然在忌憚著什麼,不敢把跟他解約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那前不久簽下的解約協議,反而成了他手中的一個憑仗。
陸嚴河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不斷思索著自己的處境,以及破局的可能性。
他忽然又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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