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平凡的、普通的生活,陸嚴河肯定是不可能擁有了。
但是,真實的、純粹的同學感情,陸嚴河還能夠從他們身上獲得,這是最難得的事情。
陸嚴河跟他們吃完飯,就在飯店門口分了手,沒有再回寢室,直接去健身房了。
《焚火》三月開拍,陸嚴河演的雖然是一個術士學徒,但也有一些動作戲,所以,一方面是對他的身體靈敏度有要求,另一方面,是陸嚴河自己的習慣,進組之前,除非是角色要求,否則都儘量讓自己的形象保持在最佳狀態。
等他健完身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陸嚴河在健身房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把髒衣服扔進健身包裡,背到身上,走出健身房,鄒東的車已經停在地下停車場。
“嗨,東哥。”陸嚴河上了車。
鄒東還笑著問呢。
“你怎麼突然來健身了?”
陸嚴河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怪耳熟的,就像是他會對李治百所說的話。
“……”
“我就不能來健身嗎?”陸嚴河有些怨念地問。
鄒東哈哈笑了一下,沒說話。
在這個時候,鄒東沒說話的效果比說話還強烈。
陸嚴河:“……”
他說:“為下一部戲做準備呢,練練體型。”
鄒東恍然大悟:“我說呢。”
陸嚴河反問:“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你會信嗎?東哥。”
鄒東又哈哈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更諷刺了。
陸嚴河很鬱悶。
在他眼中,李治百是一個懶得讓人不相信他會主動去健身的人。
他還以為自己好一點。
沒想到,在鄒東眼中,他也與李治百無異。
鄒東問:“咱們是去哪兒?”
陸嚴河說:“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了,我去看看《情書》的剪輯。”
《情書》拍完以後,剪輯師就已經開始了初剪。之前陸嚴河就跟剪輯師溝透過自己關於這部電影的想法,也很明確地把自己的分鏡頭給他看過。按照陸嚴河的理解,其實這部電影應該是比較好剪的。
所以,他想在《焚火》開機之前,先去看看目前剪輯的進度。
剪輯的機房是借了王重導演公司的。
陸嚴河雖然拉了一幫人拍電影,可連個固定的工作室地址都沒有。
東拼西湊地找朋友幫忙,現在連剪輯用的機房都得借。
陸嚴河到了王重導演的公司以後,徑直來了他們的機房。
剪輯師叫趙元,是一個很資深的剪輯師,嗯,這位是羅宇鍾給他推薦的。
陸嚴河拎著咖啡和點心敲門,進來,“趙老師!”
趙元帶著他的一個徒弟,兩個人坐在光線昏暗、空間也比較狹窄的房間裡,正在看螢幕上放出來的畫面。
趙元笑著起身,“小陸導演來了啊。”
“趙老師辛苦了。”陸嚴河把咖啡和點心放到門邊的茶水臺上,說:“買了一點咖啡和點心,趙老師,剪得怎麼樣了?”
趙元:“剪了差不多五分之一了,來吧,我們看看已經剪好的部分。”
雖然陸嚴河沒有明說,但是趙元顯然知道陸嚴河是來做什麼的。
他沒有含糊,直接主動提了出來。
陸嚴河便跟著一起去了放映室,一個小小的、大約只能容納下十個人左右的放映室。
這是最基礎的素材,還沒有配音,沒有配樂,更別說做調色和字幕之類的了。
但是,儘管如此,陸嚴河也非常認真地看進去了。
趙元完全就是按照劇本的順序在剪。
這也是陸嚴河的意思。
一開場就是一場葬禮。
從放映室裡看這些畫面,陸嚴河也再一次感慨,幸好選擇了實景拍攝。
這種大雪漫天的氛圍,實景拍跟人造景拍出來,確實不一樣。
陸嚴河在《鳳凰臺》就看過人造雪景,有一說一,《鳳凰臺》已經屬於大製作、精良製作了,但是拍出來的畫面吧,仍然透著一股“精緻的塑膠味”。
看完《情書》這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的初剪,陸嚴河放下了心。
趙元確實是老手,每一個剪輯點都剪得恰到好處,好素材一點沒錯過,眼睛毒。
“趙老師厲害啊。”陸嚴河稱讚道,“完全就是我拍的時候,腦袋裡面想的樣子。”
趙元嘿地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根,說:“這是你們拍得好,素材本來就好,所以好剪。”
陸嚴河說:“趙老師,等會兒晚上有空一塊兒吃個飯吧?”
“行啊。”趙元點頭,“成天待在這小屋子裡剪片子,人都快長毛了。”
-
晚上吃飯,就陸嚴河、鄒東、趙元和他徒弟四個人。
趙元的徒弟叫李豐雷,從京藝畢業了三年,一直在趙元手底下幹。
這一行,很多工種其實還是“學徒制”。主要是圈子就這麼大,專案做來做去的,都是熟人,你給我介紹人,我幫你攢局。很多年輕人如果不找個師傅帶著,領著,很難入門。
陸嚴河注意到,趙元的師傅派頭還確實挺大的。
基本上什麼活兒都是李豐雷幫他幹了。
這個現象在這一行還挺常見的。
陸嚴河其實不太適應這一幕,可是一箇舊習陳規,他看不慣也沒用。
連鄒東頂著保鏢和助理的名頭,陸嚴河都從來不要他事無鉅細地伺候——
沒錯,在陸嚴河眼中,李豐雷對趙元的很多動作,都可以稱得上伺候了。
陸嚴河只能忍著心裡的那點不適應,裝作沒有看見,跟趙元說說笑笑。
席間,陸嚴河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趙老師,其實我開的影視公司,現在很缺人,要不你考慮考慮,來我這兒?”
趙元笑著擺手,說:“承蒙小陸導演厚愛,我現在自個兒開個工作室單幹也挺自在。”
陸嚴河聞言,“行吧,挖不動就算了。”
趙元想起什麼似的,抬手點了點李豐雷,說:“你要缺人,可以考慮一下豐雷啊,他跟我也好幾年了,技術過硬,這一次我就帶了他一個人來剪《情書》,本事不錯,可以自個兒出來幹了。”
李豐雷聞言,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看著趙元,猶豫了一瞬,說:“我還有挺多要跟老師您學的。”
陸嚴河笑了笑,說:“如果你願意割愛,我當然OK啊,我充分相信趙老師的推薦。”
趙元:“這小子還不敢出來呢,我回去再做做他工作。”
陸嚴河:“反正趙老師你知道我公司現在缺人,你有合適的人都給我推薦一下。”
“得嘞,沒問題。”趙元點頭。
吃過晚飯,陸嚴河說:“晚上就不用回機房了吧?你們住哪個酒店?我送你們過去。”
趙元擺擺手,說:“晚上在酒店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回機房,小陸導演你早點回去吧。”
陸嚴河還是給他們送回了王重的公司。
“辛苦你們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陸嚴河說。
“好嘞,拜拜。”趙元笑著跟陸嚴河揮了揮手,目送陸嚴河他們離開。
“欸——”剛拐了個彎上路,陸嚴河忽然注意到自己還有一個給他們帶的禮物還沒有給呢,“光記著給他們拿咖啡和點心了,東哥,還得再回去一趟。”
鄒東說好,又掉頭回去了。
-
趙元坐在椅子上,點了支菸,慢悠悠地抽了兩口,對坐在剪輯臺前的李豐雷說:“豐雷啊,剛才陸嚴河說讓你去他那兒,你想去嗎?”
李豐雷握著滑鼠的手動了動,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勝任啊,看老師你安排吧。”
趙元聞言,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揚,笑了笑。
“等《情書》上映吧,這部片子其實就是以你為主剪的,到時候電影上映了,我再給你好好推薦一下,別人也高看一眼。”
李豐雷眼睛看著螢幕,閃爍了一瞬,他點點頭,說好。
趙元站了起來,拍拍李豐雷的肩膀。
“行,那這裡就交給你了,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情書》這個片子,我誰都沒帶,就帶了你過來,你可要好好幹。”他對李豐雷說。
李豐雷點頭,“好的。”
趙元轉身準備走,忽然看到茶水臺上的咖啡,笑了一下,“喲,對了,陸嚴河還帶了咖啡來呢,要是困了就喝點咖啡,咱們接了這個活,還是儘快給人把活幹完了,幹得漂亮點。”
李豐雷的臉完全映在螢幕射出來的光裡。
“好。”
趙元慢悠悠地走了。
等他走了,陸嚴河才從走廊的拐角處走出來,神色諱莫地看著趙元的背影。
這一刻,他的心情很複雜。
“欸,陸嚴河?!”這時,旁邊一個門開啟了,一個黑眼圈很重、泡麵頭的年輕男孩走出來,手裡抱著兩盒泡麵盒,應該是要去扔,看到陸嚴河,露出驚喜的表情。
陸嚴河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
“你好。”
“你怎麼來這裡了?”泡麵頭男孩驚喜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說:“我拍的電影《情書》借了你們的地方在這裡剪,我來看看……”
陸嚴河神色一動,“我來看看趙元老師,你認識他嗎?”
“趙元?”泡麵頭男孩說,“當然認識啊,不過他很少過來,你怎麼來這裡找他?”
“李超,你磨磨蹭蹭地站在門口跟誰說話呢?!”另一個聲音從他們房間裡傳來,“還不快點把泡麵盒扔了?你是要把我拖在這裡陪你熬夜是吧?這是你的活兒還是我的活兒啊?!我告訴你啊,你還有兩個小時,到點兒我是要回去的,要不然你師母就要提著菜刀過來砍人了!到時候你不僅得給我收屍拜墳,你還得去監獄看你師母,你看你有幾條腿跑?!”
被喊作李超的男孩馬上回過神來。
“馬上馬上!師傅!你出來一下!”李超回頭衝房間裡喊,“你看看是誰!”
陸嚴河哭笑不得。
他說:“你趕緊去扔泡麵盒吧你。”
李超對他嘿嘿一笑,抱著泡麵盒就跑了。
但很快,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男人還是走了出來,看到陸嚴河以後,人都懵了,露出詫異的表情。
“陸嚴河?!”
“您好。”陸嚴河禮貌地跟人打招呼。
“我去,我說李超那小子怎麼半天不動呢,原來是見著你了。”他說,“你可是他偶像。”
陸嚴河笑著說謝謝。
“你們也在這裡剪片子呢?剪電影嗎?”陸嚴河問。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說:“這小子接了個活兒,剪個小成本的恐怖片,不是什麼正經電影。”
“恐怖片也很多觀眾喜歡的。”陸嚴河馬上說。
“得虧了師傅來幫忙。”李超忽然又回來了,垃圾已經扔掉了,他說,“這個星期天就要交初剪版本了,我進度嚴重落後,要是不能按時提交,就得扣錢了,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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