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560章

作者:宋不留春

  盧慶珍說:“你是不是應該給小陸培養一個執行經紀人了?很多的具體事務現在還是你來對接,包括他們這一次去國外度假,在國外的一應事務都還是你去對接相關的服務公司。”

  陳梓妍說:“我看汪彪其實挺有這個潛質的,不過,他的年紀太小了,現在讓他來做這個不合適,人家看他年紀小、也是剛到嚴河身邊,肯定會小瞧他,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再堅持一兩年,等汪彪在嚴河身邊待的日子久些了,各方面的事務都熟悉了,再讓他承擔起一部分,順理成章。我這個時候去給嚴河找一個有經驗的、工作成熟的執行經紀人,那汪彪後面要等的時間可就久了去了。”

  盧慶珍驚訝不已。

  “汪彪的事情你都還給他考慮著呢?”

  “主要是汪彪看著是個值得栽培的,你也知道,像嚴河這種當紅的藝人,想要給他搭一個團隊,有的是人想要來報名,但找人容易,找合適的人難。汪彪是嚴河親自發現的,嚴河對他有提攜之恩,汪彪現在看著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如果能夠把汪彪給培養出來,那嚴河身邊就真的多了一個得力干將了。”

  盧慶珍嘆了口氣,感慨:“你真是跟帶崽一樣地帶著陸嚴河啊,幫他搞事業,還幫他建團隊。”

  “經紀人嘛,什麼都得幹。”陳梓妍笑著說。

  盧慶珍忽然想起什麼,問:“對了,你帶的這三個藝人,陸嚴河就不用說了,溫明蘭也靠著《六人行》紅了,只有一個塗松仍然不溫不火,唱了這麼多影視劇OST、參加了這麼多音綜,也始終還是沒有看到火的跡象,不像是你的手筆啊。”

  “現在強行把他捧紅,於他無益。他的唱功還很一般,再磨練磨練。”陳梓妍說,“帶藝人不能急,徐徐圖之,強行捧紅也容易過氣,給他太大的曝光,他接不住。”

  “他看到陸嚴河和溫明蘭都紅了,就他還不溫不火的,心裡面應該著急吧?”

  “著急是好事,這樣自我的驅動力更強。”陳梓妍說。

  盧慶珍點頭。

  “行,你要是這麼說,我也理解了。”

  “辛子杏帶著她的團隊來我們這以後,咱們公司的業務版圖就可以進一步開啟了。”陳梓妍說,“我們是做私人定製服務的,辛子杏她能力很強,不僅僅是做內容上的能力,我們一直都說,為每一個藝人量身定做一個讓大眾瞭解他們的視窗,現在,最擅長這件事的人來了。”

  “我跟辛子杏也聊過了,她確實是一個很有想法和能耐的人。”盧慶珍點頭,“能理解你為什麼要把她請過來,但是,另一方面,我確實也覺得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跟我們公司的定位不是那麼吻合,擔心她和她的團隊無法融入我們公司。”

  陳梓妍搖搖頭。

  “你錯了,慶珍,那是你還沒有想到,我為什麼要把她請過來。”

  “嗯?為什麼?”盧慶珍還真是有些疑惑。

  陳梓妍說:“我們面向的就是藝人和高階服務,講白了,私人訂製。藝人的核心訴求其實就兩個,要麼想拿獎,要麼想爆紅。而這些年來,我們其實都知道,綜藝節目成為了一個捧紅明星最便捷的渠道,遠比影視劇快多了。”

  “這確實是的,但這也有很大的偶然性,經常是節目組想捧的人沒紅,而那些一開始沒有被注意到的人紅了。”盧慶珍說,“多少藝人自己都紅得莫名其妙。”

  “沒有人能做到,不代表它不能做。”陳梓妍說,“我把辛子杏挖過來,其實就是幹一件事的,為我們最VIP的客戶,定製節目,讓他們回到觀眾視野,重新走紅。”

  盧慶珍愣住了。

  “啊?”

  陳梓妍說:“透過一檔節目,去放大這個藝人身上最有魅力的地方,為藝人帶來最大程度上的曝光。”

  “這……是不是太奢侈了?”盧慶珍怎麼都沒有想到,陳梓妍的想法竟然這麼的“大膽”,“畢竟製作一檔節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製作一檔節目就是幾千萬上下。”

  陳梓妍說:“所以我需要辛子杏,她手握《城市遊記》、王重導演短片這些經典的案例,製作一檔新的節目,說服影片平臺買單的可能性很大,與此同時,我們的客戶支付服務費,作為藝人嘉賓參與節目錄制,不用支出藝人的酬勞——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這個節目的製作成本,會變得很低很低。”盧慶珍豁然開朗,“一檔節目最大的成本就是藝人酬勞。”

  “沒錯。”陳梓妍點頭,“所以,聽起來風險很高、製作成本很大、難以實現的想法,其實只要有一個可以讓兩邊人都買單的關鍵人物,它就會變得容易起來。”

  “可是,要是平臺知道我們跟藝人——”

  “只要節目受歡迎,能為他們賺錢,他們知道又怎麼樣呢?”陳梓妍說,“當然,他們也可以為藝人量身定做一檔節目,從藝人那裡賺服務費。”

  盧慶珍說:“但是這種事情,傳出去好像不太好啊,感覺像是兩頭拿錢。”

  “藝人要翻紅的機會,平臺要觀眾喜歡的好節目,我們靠自己的想法、找到能實現這一點的團隊,牽線搭橋,別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陳梓妍說,“我們這個錢拿得名正言順,不理虧。”

  “但還有一件事,梓妍,萬一最後節目製作出來了,沒有影片平臺願意買,怎麼辦?”盧慶珍說,“也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陳梓妍說:“當然是先找平臺給錢,我們再做節目。而且,一碼歸一碼,如果最後真的沒法正常播出,那就該退錢退錢,合同裡寫清楚,白紙黑字,誰也別佔誰便宜,誰也別坑誰。”

  盧慶珍被陳梓妍這個想法給驚呆了。主要是讓藝人出錢上節目?這個想法可行嗎?乍一聽上去不太現實的事情,仔細想想,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圈子裡,有的是過了氣但很有錢,只想捲土重來、重新回到觀眾視野的藝人。

  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她們公司可以提供一個根據他們自身情況、量身定製一檔節目幫助他們翻紅的服務,有著陳梓妍這位王牌經紀人的名頭,又有著辛子杏這樣一個帶來了《城市遊記》等好幾個成功案例的製作人,似乎真的能夠吸引過來不少人。

  而這樣一檔節目,雖然沒有當紅明星,沒有話題人物,可以辛子杏過去的作品,她的《城市遊記》一樣不主打明星也能做成功,再就是,一個不需要支付藝人酬勞的節目,製作成本會很低,對任何一家影片平臺來說,看在陳梓妍和辛子杏的名字上,應該都是願意嘗試買單的。

  盧慶珍盤算清楚以後,就意識到這個模式最關鍵的事情不是怎麼開始,而是怎麼把這樣一個為過氣明星量身定製的節目給做成功。

  因為只有第一個成功了,才會有後面的第二個、第三個。

  “辛子杏,她有這麼多的才華嗎?”盧慶珍問,“能讓定製節目也能被觀眾喜歡嗎?”

  “這可不僅僅只有辛子杏一個人。”

  “她的團隊也不夠啊。”

  “慶珍,咱們公司不只是咱們有股份的。”陳梓妍微微一笑,“你知道,《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很多點子都是誰出的嗎?”

  盧慶珍一愣,問出了一個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名字,“陸嚴河?”

  陳梓妍點頭,“你如果聽說過陸嚴河關於綜藝節目的想法,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要把辛子杏挖過來,又為什麼要做這樣一種私人訂製的模式了。”

  盧慶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

  牛乳一般的天空,彷彿凝固一般懸浮在他們的頭頂。

  此時此刻,陸嚴河和陳思琦正跟著十幾個人一起,走在一座並不兇險的大山之中,徒步。

  陸嚴河也沒有想到,這趟旅程中,竟然會有徒步的環節。

  陳思琦卻說:“我們平時總是待在城市裡,沒有機會真正地行走在自然之中,這個徒步不用在野外露營,也不算難,整個路線只有八個小時,努努力,一咬牙,就走完了。”

  陸嚴河還能說什麼,只能陪著。

  一起徒步,真正走在路上以後,陸嚴河就慢慢地感受到那種跟著團隊一起跋涉、幾乎沒有人說話的那種澄淨狀態了。

  不是那種邊走邊聊天的徒步,而是要全神貫注地看著腳下的徒步。

  陸嚴河就在這富有節奏的行走中,慢慢地開始思考一些很宏大的命題,比如人生的意義,比如他究竟想要把自己的演藝事業進行到哪一步。

  直到到了一個休整點,可以休息十五分鐘,陸嚴河才從自己的思維漫遊中迴歸人間。

  陳思琦從包裡拿出兩個麵包,遞給他一個。

  陸嚴河接到手中,吃得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之前的熱量消耗得太快,他早就餓了。

  陸嚴河好奇:“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徒步這種活動感興趣的?”

  “看李鵬飛的朋友圈啊。”陳思琦說,“他經常跟人一起徒步,在山裡,還有一些古道,我看他拍了很多的影片,就有些心動。”

  這是陸嚴河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

  陸嚴河也經常看李鵬飛的朋友圈,但是他從來沒有因此而萌生類似的想法。

  只能說明,他是真懶。

  “……”

  他們是這一個徒步小隊中,唯二的兩個中國人。

  其他人,來自歐美各個國家和地區。

  都是來這邊旅行的。

  因為都是半路認識的旅伴,彼此之間也不過是友善地點點頭。

  沒有人認識他們倆,只當他們是一對普通的年輕小情侶。

  陳思琦忽然又說:“子杏姐去梓妍姐那裡,其實真不如來我這裡。”

  陸嚴河笑了笑,問:“子杏姐都已經去梓妍姐那兒了,你怎麼突然又說起了這個?”

  “主要是想到了我後面想要做的一些事情,要是子杏姐在的話,會方便很多。”陳思琦說,“李彼做的這個影片號現在很成功,我們其實可以進一步地去拓展在影片方面的內容。”

  “你是想讓子杏姐來做跟《跳起來》相關的文化型別的節目?”

  “類似於這樣吧。”陳思琦說,“就像你說的,這個時代,越是大家都認為不需要陽春白雪、不需要文化和精神價值的時候,其實越是大家需要的時候。我們現在的節目,都是各種各樣的娛樂綜藝節目,都是競技性的、娛樂性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明星,我想,觀眾肯定也看膩了。”

  陸嚴河問:“你想要做什麼?”

  陳思琦:“我想要做的可太多了,只不過精力有限,無法一一實現。我現在最想做一件事,就是找子杏姐那樣的團隊,去挑選我們《跳起來》上的短篇小說改編成短片,或者是電影,做一個‘跳起來’劇場,去擴大我們跳起來的影響力。”

  陸嚴河驚住了。

  “啊?”

  陳思琦:“乍一聽起來,挺不切實際的是吧?”

  “呃,主要是拍影視作品,成本挺高的,投入這麼大,卻不一定能夠獲得理想的回報,很容易虧損。”陸嚴河說,“可能一部電影就讓我們《跳起來》這兩年多來的盈利虧沒了。”

  “嗯,所以我沒有打算自己出資。”陳思琦說,“我不是把它當成一個目標盈利的產品去做,而是當成一個擴大我們《跳起來》影響力的周邊產品來做,只不過是用做影視劇的思維來做這個而已,跟影片平臺合作,讓他們自己去挑選適合改編的作品,只不過這些改編作品最後統一以‘跳起來劇場’的名義播放而已。”

  陳思琦又說:“再一個,我也不是說就要找那種特別成熟的團隊來拍,影片平臺應該也會有想要培養的新人導演和團隊,包括新人演員,只要找到各取所需的地方,我想合作還是容易達成的。”

  陸嚴河欲言又止。

  “怎麼了?”陳思琦疑惑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感慨:“你跟梓妍姐真的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

  “嗯?”

  “你們倆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陸嚴河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這兩個女人,在關於工作的事情上,總是有層出不窮的想法。就好像這些想法和靈感永遠都不會枯竭似的。

  陳思琦聽陸嚴河說了陳梓妍打算做什麼以後,馬上說:“那其實我的這個想法也可以跟梓妍姐的想法融合啊。”

  陳思琦的這個想法,其實也未必是天方夜譚。

  她作為《跳起來》的主編,每一期雜誌上都有原創的、受到讀者們喜歡的中篇或短篇小說。按照常規的影視改編,一般都是由正規的影視公司看中以後,購買改編權,然後找編劇把它們改成劇本,再進行拍攝。現在她是直接把這些故事開放給影片平臺,讓影片平臺去挑選,看中哪個故事就開發哪個故事。這是她得天獨厚的條件,因為現在基本上沒有中篇小說和短篇小說生存的土壤了,除了那幾個老牌的嚴肅文學雜誌,只有《跳起來》還能夠源源不斷地推出短篇小說來。

  它們又是最適合改編成電影或者短片的文學體裁。

  來自《跳起來》的短篇小說,本身又自帶流量,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導演和演員來拍,拍出來的作品也很有可能受到觀眾的喜歡——這個故事是已經在雜誌上接受過讀者驗證的了。

  關鍵是,這個劇場有著源源不斷的好故事可以拍下去。

  陳思琦這個想法唯一的挑戰就在於,在這之前,影片平臺沒有這麼玩過。

  他們玩過的類似的東西,也就是網路電影。

  這個東西能這麼玩嗎?

  -

  拍攝一個短片,三四十分鐘或者一個小時左右的那種,不按照電影的級別去拍攝,就按正常的網劇來拍,其實兩三天就可以拍完,當然,如果場次多、場景多,那可能更久一點。可滿打滿算,製作成本也不高。

  按照陳思琦的想法,演員就找市場上那些有不錯演技、但是不出名所以片酬也很低的,反正短片嘛,有明星更好,沒明星一樣沒有盈利壓力。

  只要讓“跳起來劇場”做下去,這個劇場本身就是最大的宣傳點。

  因為這都是改編自在《跳起來》雜誌上刊登過的小說。

  那一個短片下來,可能製作成本也就十幾萬元,稍微多一點的,不過幾十萬元。

  製作質量當然可能會有些粗糙,不像好的影視劇那樣精良,但只要團隊靠譜,製作用心,一樣能夠打動觀眾,一樣能夠讓這些故事透過不同的形式,讓更多人知道。

  -

  陸嚴河卻說:“你還不如直接舉辦一個比賽呢。”

  “啊?”陳思琦一愣,“什麼比賽?”

  “開放《跳起來》的IP庫,聯合一個影片平臺,舉辦一個短片賽事,邀請大家根據在《跳起來》上刊登過的小說,當然,是我們有版權、可以允許大家這麼拍攝的小說,去拍攝十分鐘短片,做好以後,就放到影片平臺上,由觀眾實名投票,最後決選出前三名的作品,跟他們簽約,聯合影片平臺一起,給他們資金,幫助他們把作品完整地拍攝出來。”陸嚴河說,“這樣一來,他們拍攝的短片很粗糙,大家也能理解,因為本身就是一個非專業的賽事去選拔人才,避免了大家覺得‘跳起來劇場’是一個粗製濫造劇場的印象。觀眾加入進來參與投票,讓大家也有參與感,去選出他們心中有才華的人去負責後面的真正拍攝。而我們的獲獎者能夠拿到資金去拍攝完整的作品,也能吸引真正有才華但是沒有機會的人來參加這個比賽。”

  陳思琦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這個想法太棒了!”她激動地站了起來,“對喔,我們可以舉辦一個大賽啊!”

  “嗯。”陸嚴河笑著點頭,“你看《偶像時代》,同時還舉辦了一個新人賽,源源不斷地挖掘新人,造血,讓這個節目到現在都仍然備受關注,人氣極高。比賽永遠是最能夠激發大家參與感的活動形式。”

  陳思琦點頭,“就按你這個來弄,這個是真不錯,更關鍵的是,我們從這個比賽裡選出來的導演,都是經過觀眾篩選的,讓他們來拍攝完整的短片或者乾脆就是網路電影,對質量也有一定的保障。”

  “沒錯。”陸嚴河點頭,“做得好的話,這樣的賽事甚至可以連續舉辦下去。”

  “OK,我明白了。”陳思琦兩眼都在放光,“你腦袋裡面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好點子,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梓妍姐有句話說得沒錯了。”

  “啊?”

  “你真的是一個天才,做什麼都是天才。”陳思琦興奮地抱住陸嚴河,踮起腳尖,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

  陸嚴河驚訝地看著陳思琦,天知道在這種曠野之境,突然被一個溼潤潤的嘴唇親上一口,是怎樣讓人大腦空白的滋味。

  他抱住陳思琦,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