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47章

作者:宋不留春

  一束追光忽然打在他的身上。

  眼前一片濛濛,什麼都看不清楚。

  但在短暫的嘈雜之後,現場忽然響起歡呼聲和掌聲。

  他按照昨天的彩排,往前走去,走到標記點,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臺側的音訊老師,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可以了。

  現場安靜下來。

  陸嚴河閉上眼睛。

  一陣鋼琴伴奏響起。

  “嗯?”陳子良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是《追夢少年》?”路易王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剛演唱完的劉芷蘭也露出驚訝之色。

  “伴奏好聽,這是什麼歌?”

  現場的觀眾們也露出驚訝和疑惑之色。

  陸嚴河睜開了眼睛,拿起話筒。

  這首歌,曾經在首唱之後,一夜爆紅。

  唱這首歌的人是一個17歲的女生。

  如今,到了另一個時空,它還會像之前一樣一夜爆紅嗎?

  所有的念頭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陸嚴河看著臺下的所有人,想到的是自己剛剛結束的高中三年。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年,一切在我心裡開得好皎潔。”

  “現在倒計時也不剩幾天,腳邊的紙片,來不及去撿。”

  “彷彿是快要衝破壓力的繭,離校後大家又各自熬夜。”

  “早上的黑眼圈,課間的小睏倦,一天一天又一天。”

  陸嚴河的聲音透著少年人才有的清亮,唱出的歌詞裡,那點青春期的感傷薄如蟬翼,卻彷彿一張大幕拉下,將所有人帶入那個張揚青春的高中三年。

  劉芷蘭的眼睛裡流淌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一直面無表情的秦智白也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著站在舞臺上唱歌的人。

  這是超出了每個人預想的表演。

  “怎麼不是《追夢少年》?”路易王驚訝地說,“這是誰的歌?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陳子良的臉色有些驚訝,也有一些不可思議。

  “新歌嗎?”

  這首歌的旋律並不複雜,很簡單,卻彷彿海浪向所有人拍來,水花散開,世界都墜入那個陽光燦爛、樹蔭成碧的高中時代。

  而下一刻,隨著鋼琴曲的一聲短暫停息,彷彿暫停鍵按下,水花綻放到一半,瞬息凝固,將所有人剛剛被引出的心思拉向一個未知問號的時候,陸嚴河的音線如紙飛機一般悠揚地飛上去。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地說聲再見,遺憾感謝都回不去昨天。”

  “我只想銘記這瞬間,我們一起走過的光年。”

  這首名為《紀·念》的歌曲,原唱雷雨心,簡單明瞭的旋律,卻在那個時空,掀起了宛如盛夏蟬鳴般的沸騰。

  陸嚴河腦海中劃過了自己的那三年,然後,光影與現在的高中重疊。

  琳玉溫暖的笑容,李鵬飛冒著傻氣的嚷嚷,陳思琦故作不在意的驕傲……

  “六月後,光年成紀念。”

  陸嚴河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每個人的青春都不一樣,但似乎我們都能從別人的青春裡看到自己的樣子。

第75章 紅多久

  導演組。

  侯軍拿著對講機,冷靜地指揮著螢幕的切換。

  “三號機,拍你面前觀眾的特寫,再往前推,推到她的臉部特寫,我要清楚地看到她眼眶紅了。”

  “五號機做準備。”

  “二號機,下一個高音部分全場歡呼,我要大全景!”

  “六號機,劉芷蘭掉眼淚了,你的畫面虛了,馬上調整!”

  ……

  侯軍冷靜地指揮著全場完成了陸嚴河這首歌的表演,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雖然有所預料,可真真切切聽到,侯軍還是笑了起來。

  “這首歌能成。”他說。

  “我沒有想到陸嚴河竟然還會寫歌。”一旁的副導演鄒星星驚訝地說道。

  侯軍:“這首歌,也只有他們這種正在十七八歲的小孩才能寫出來啊,旋律那麼簡單,可是聽過就不會忘記。”

  “我今天第二遍聽,仍然很感動。”鄒星星說,“這孩子挺有才華的,為什麼這兩年都沒見他的身影?也沒有見他的組合發過新歌了。”

  “他那個偶像團體組合,過氣得很快,星娛的年輕藝人上百個,更新換代很快,他估計很難冒出頭。”侯軍說,“你看他這一次來錄我們節目就知道了,從昨天彩排到今天正式錄製,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公司也沒有安排一個人跟著,聽說都沒有車接送,是他自己打車來的。”

  鄒星星輕哼一聲,說:“他經紀人我知道,周平安嘛,我本來就不喜歡他,一個很市儈的人,之前我們邀請陸嚴河的時候,還非要塞別的人到我們節目來。”

  “你看吧,只要這個孩子他路不走偏,堅持下去,能成的。”

  侯軍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他在洗手間和陸嚴河碰到的樣子。

  聽到陳子良說的那些話,他一個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都難壓怒火,更何況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但是,陳子良印象很深刻,當時陸嚴河的表情並不憤怒,而是淡然,好像根本不在意陳子良說的那些話,那些話也根本引不起他任何的情緒。

  這份心性,讓侯軍對陸嚴河印象深刻。

  -

  陸嚴河演唱完,下了臺。

  走到過道上,還有很多觀眾在喊“陸嚴河,我愛你”“好聽”等聲音。

  這種被鼓勵和掌聲包圍的感覺,如夢如幻。

  陸嚴河的心在這一刻膨脹,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人想要當藝人。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劉芷蘭在他回來以後,第一時間說:“陸嚴河,你剛才那首歌把我唱哭了,真好聽,那是你的新歌嗎?”

  陸嚴河點點頭,說:“是的。”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坐在一邊做拽哥的秦智白頗有些疑惑地問:“你們公司還給你買新歌了?”

  陸嚴河搖頭:“不是,這是我自己寫的。”

  他剛一說完,就發現其他幾個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了。

  “你還會寫歌?”劉芷蘭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好有才華啊!”

  陸嚴河很不好意思承認這一點。

  雖然邁出了曲抄公的第一步,可他還沒有完全克服心理障礙。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太善意的目光。

  陸嚴河疑惑地看去,只見陳子良笑了起來,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說:“你今天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

  -

  表演結束以後,還有另一個環節,是五個人一塊兒做遊戲、吃飯聊天。

  這一塊兒基本上都是有劇本內容的。

  聊什麼,說什麼,給什麼反應,都有節目編劇給他們寫好了。

  陸嚴河的戲份不多,就配合大家一塊兒說說笑笑,捧個場。

  等節目錄完,已經是凌晨一點。

  陸嚴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回到自己的化妝間,拿起書包,從裡面拿出手機,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顏良和李治百打過來的。

  最近的一個是五分鐘前打過來的。

  那他們應該還沒有睡。

  陸嚴河回撥了過去。

  “喂?”

  “錄完了嗎?”顏良問。

  “嗯,剛錄完,之前手機關機放包裡了。”陸嚴河說。

  因為沒有助理,他的東西只能放在化妝間的櫃子裡。

  “我們在門口等你,出來吧。”顏良說。

  “啊?”陸嚴河驚喜地問,“你們在哪兒?”

  這時,李治百的聲音傳出來了。

  “廢什麼話啊,讓他趕緊出來,困死老子了!”李治百有些煩躁地說。

  陸嚴河笑著說:“我這就出來。”

  他沒有想到,李治百和顏良竟然來接他了。

  陸嚴河走出化妝間,正好跟劉芷蘭一行人碰上。

  她們也是準備離開了。

  “小陸啊,你一個人嗎?”劉芷蘭驚訝地問。

  “嗯。”陸嚴河點頭。

  劉芷蘭說:“你這首歌寫得真不錯,有機會給我也寫首歌啊。”

  陸嚴河聞言,點頭,說:“好啊。”

  劉芷蘭:“那就這麼說定了,拜拜。”

  “拜拜。”

  陸嚴河向人道別。

  他加快腳步往外走去,下樓時,卻忽然聽到陳子良的聲音。

  “你去告訴導演組,要是最後節目播出來,陸嚴河的演出效果比我的好,以後他們休想再讓我來上這檔節目。”

  陸嚴河腳步一頓。

  可陳子良已經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上來。

  兩個人的目光在樓梯間交匯。

  陳子良的臉色並沒有因為看到陸嚴河而發生任何變化。

  現在已經沒有鏡頭,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暴露了難看的那一面。

  站在陳子良身旁的是他經紀人。

  嚴唯順著陳子良的目光看過來,看到陸嚴河,第一反應竟然是嘆了口氣。

  陸嚴河只停頓了一秒,就接著往下走了。

  當他經過陳子良的身邊時,陳子良忽然輕蔑地笑了一下。

  “這首新歌準備了多久,捂了多久?終於找到機會唱了,心裡很開心吧?”陳子良冷笑,“我承認你今天這首歌唱得不錯,不過,別以為這樣你就能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