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走廊上時不時有其他的學生經過,他們都好奇地投來一眼。
陸嚴河站在劉琴面前,比穿了高跟鞋的班主任還要高一個頭,他神色淡然得像青春電影裡那些清俊的男主角,彷彿素描裡一雙無悲無喜的眼睛,卻有著一股篤定之意。
劉琴嘆了口氣,說:“你跟他一塊兒來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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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打了我的兒子!”
一個燙著短髮、化著濃妝的女人忽然推開門,怒氣衝衝地闖進來,她像一個怒目金剛一般,進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劉琴辦公室裡的人都掃了一遍。
當她看到羅子程那隻碩大發亮的熊貓眼,忽然就發出一聲尖叫,看來這一幕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
“兒子!你、你——是誰打的你!”羅子程的媽媽發出嘶聲裂肺的喊聲,不等羅子程回答,她馬上又憤怒地看向劉琴,“劉老師,我兒子為什麼在學校裡會受這麼重的傷?”
劉琴正要開口解釋的時候,門又“嘭”一聲被推開了。
“李鵬飛,你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抽是吧!”
一個西裝革履、長相頗為英武的男人衝進來,一臉怒火中燒的樣子,手裡還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掃把。
“你給我過來!”他指著李鵬飛,怒吼一聲。
李鵬飛迅速地站到陸嚴河身後:“兄弟,別讓他靠近我!”
陸嚴河:“……”
李鳳英女士正要發作,就被另一位金剛打斷,不明所以地看他吼了一通,腦袋裡極速咿D,結合眼前的情形和他說的話,馬上就明白了,這就是她兒子受傷罪魁禍首的爹!
“我說,這位家長,原來就是你兒子動手打了我兒子一拳啊!”李鳳英女士從小就沒有被人稱為人美心善過,她也從來不自認為是一個善茬,“你看看我兒子現在的樣子,你兒子是暴力犯罪!”
李魯智馬上賠了笑臉,說:“抱歉抱歉,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哎喲,真是遭罪了,小唐!”
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馬上推門進來,“李總,您有什麼吩咐?”
“趕緊帶這位同學去醫院檢查一下,去第七醫院,找陳醫生。”李魯智指著羅子程說,“看得我心疼啊!李鵬飛,你下手這麼沒輕沒重,是想要氣死我嗎?都是做父母的,這位同學的媽媽該多心疼啊!”
李鳳英一時有點傻眼。來之前,她氣勢洶洶地做好了一定要狠狠地扒對方一層皮的打算,結果倒好,這位家長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認錯道歉這麼快,還第一時間喊人送她兒子去醫院做檢查,這讓她有氣都不知道怎麼發了。
羅子程見他媽竟然一下不說話了,急了,馬上說:“媽,這不是做不做檢查的事,李鵬飛他動手打我,他這是違反了校紀校規,一定要給他記過!媽!”
李鳳英如夢初醒,覺得自己這是被忽悠了。
她重振旗鼓,怒氣衝衝地瞪向李魯智:“這位家長,你也別在這裡糊弄我們,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帶我兒子去醫院檢查是應該的,除了檢查,你兒子用暴力毆打同學,性質太惡劣了,必須要嚴懲!劉老師,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劉琴說:“兩位家長,你們一衝進我的辦公室,也沒有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現在能先冷靜下來,聽我把事情原委跟你們說一下嗎?”
李魯智擺出非常聽話的樣子,給了小唐一個眼神,小唐馬上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李鳳英一見,想問他難道不帶他兒子去醫院做檢查了。
但是剛才這事又是被她自己給耽擱的,不好又提了。
“關於這件事呢,除了羅子程和李鵬飛兩個學生,還涉及到另一個學生,陸嚴河。”劉琴看了一眼被李鵬飛拉到他前面的男生。
李鳳英剛才一直在發飆,這個時候才認真地看了一眼陸嚴河。
這個男孩長得挺帥。
李鳳英又多看了一眼。
“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問過班上其他同學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都是經過考證的。”劉琴說完這句話,看了李鳳英一眼。
這一眼讓李鳳英心裡面莫名打鼓。
劉琴這個班主任,可謂是油鹽不進。她兒子在這個班上讀書,她一直希望劉琴能夠多關照她兒子一點,尤其是高三了,最關鍵的時候,老師多關照一點,可能最後考的分數就高一點。但是,無論她和羅子程爸爸怎麼努力,明送暗送,各種找關係,都送不進任何東西到劉琴手裡。
“兩位家長,你們孩子在我班上,我肯定會用心去管教,這些就不必了,我不缺這些東西,也從來不收,更別說現在教育局管得非常嚴,學校下了死命令是絕對不肯收的。”
“劉老師,這點心意而已,你也不用擔心,這裡又沒有別人,誰會知道呢。”
“多謝你們的好意了,但不收就是不收。”
這樣的對話,發生過不下五次。
劉琴就跟個木頭一樣,油鹽不進。
事實上,李鳳英在劉琴面前一直有些犯怵。劉琴身上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資深班主任,帶過的高三班已經超過十屆,成績一直都是好得不得了。當然,最讓李鳳英犯怵的是她老公有一天晚上接到了一個領導的電話,電話的內容竟然是讓他們不要再去打擾劉琴。
這讓他們私下犯嘀咕,覺得劉琴之所以不收這些禮,是因為本身就來頭不小,看不上這些。
他們並不知道,這是劉琴拜託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家長打的電話,那位學生家長也在體制內工作,是個不小的領導。還真不是她自己有什麼背景。
第48章 威脅
“我兒子侮辱他?我兒子造謠?”
當劉琴把事情前後說完以後,李鳳英激動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琴。
“劉老師,你要偏袒**飛也不是這麼偏袒的吧?我兒子從來都不會說髒話,一直認認真真讀書,他怎麼會侮辱這位……陸什麼同學!”
“陸嚴河。”
陸嚴河說:“阿姨,羅子程有沒有說過那些話,你問羅子程就行了。”
李鳳英立即瞪了陸嚴河一眼,說:“就算我兒子說了那些話,也只是無心之失,誰不會一時氣急敗壞地說一些口不擇言的話啊,難道這就是**飛動手的理由嗎?”
“嚯!我還以為是我家這臭小子又犯渾,沒想到是你兒子犯渾才被我兒子打了啊!”李魯智忽然抖斄似饋恚桓闹百r禮道歉的姿態,“小小年紀就看不起別的同學,還罵同學是鳳凰男,還造謠,你這樣的心性長大了還了得!”
他眼神嚴肅地看著羅子程。
這一刻,李魯智的氣場嚇到了羅子程,羅子程不敢直視李魯智的眼睛,低頭看向地板。
“是你兒子先動的手!動手打人,這是暴力行為!”李鳳英馬上護雞崽子似的擋在了羅子程身前,“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兒子出言不遜侮辱同學也是事實!”李魯智不甘示弱地噴回去。
**飛站在陸嚴河身後,驚訝地小聲說:“我靠,他什麼時候竟然站在我這邊說話了!”
陸嚴河:“現在是你驚訝這個的時候嗎?”
他嘆了口氣,說:“叔叔,阿姨,兩位就別吵了,我把我的想法給兩位說一下?”
李鳳英現在處於逮誰咬誰的狀態。
“你有什麼好說的,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你們是故意來陷害我兒子的!”
陸嚴河淡淡地笑了一笑,說:“阿姨,看到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你的兒子,我很感動,因為我的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李鳳英猙獰的臉一瞬間扭曲了一下。
李魯智也愣了一下。
陸嚴河一句話讓在場的大人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羅子程被打了一拳,也就這一拳,確實受傷了,**飛是錯了,不過,他是幫我打的,**飛不打,我會打。”陸嚴河繼續說,“你和羅子程如果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要讓**飛記過,我不知道學校最後會怎麼處理,不過我想大機率不會這麼做,畢竟只打了一個熊貓眼出來而已,但你們如果非要這麼做,那我也有我的做法。”
李鳳英皺起眉頭,防備地看著眼前這個長了一張非常好看的臉的男孩,不知道為什麼,卻從他最後一句話裡感受到了絲絲涼意。
陸嚴河說:“如果你們揪著不放,我也會揪著不放,在羅子程申請自主招生的時候、讀大學的時候、找實習的時候、工作的時候,每一個他人生關鍵節點的時候,都把他今天在教室裡對我說的這些話,告訴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李鳳英這一刻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用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頭,頭暈目眩。
羅子程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又笑了:“我猜讓你真正意識到羅子程有多讓人討厭,應該很難,畢竟你是他的媽媽,但是我跟你保證,就以他的性格,在他身邊,討厭他的人絕對比喜歡他的人多,你希望我為他本來就不討人喜歡的人生雪上加霜嗎?”
羅子程的臉上露出了驚懼的臉色。
“陸嚴河,你、你是在恐嚇我!”羅子程深吸一口氣,“你瘋了,你恐嚇我,你自己是一個藝人,你信不信發生了這種事情,一旦曝光——”
“曝光?可以啊,那你看看這件事曝光之後,是你被人罵,還是我被人罵。”陸嚴河看著他,“你媽都說你口不擇言了,你還沒意識到你說的話,有多難聽?”
羅子程的臉都白了。
陸嚴河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無堅不摧,直接插入他的心臟,而他根本無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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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步,李鳳英想發作也發作不起來了。
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來,跟李魯智和劉琴一起掰扯李魯智要賠多少醫藥費。
陸嚴河他們三個人被趕出了辦公室,劉琴讓他們馬上回教室上課。
下午的課已經打過上課鈴了。
羅子程沒去,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等他媽。
陸嚴河和**飛往教室走去。
“你剛才在劉老師辦公室有點厲害啊,從來不知道你這麼狠,一擊斃命,太牛了!”**飛兩隻眼睛只差沒把膜拜兩個字寫到瞳孔裡,“你看到羅子程那張臉了沒有?我靠,太解氣了,陸嚴河,你真的牛爆了,難怪你這麼淡定,還說楚賽英提醒了你,是楚賽英說打架這事會影響我升學,讓你想到了剛才那些威脅他們的話嗎?”
陸嚴河點了下頭。
“我也拜託你,淡定點行嗎?別跟個被拔毛的公雞一樣一個勁兒地叫。”
**飛:“……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他媽才公雞!”
說著不計較,還是罵了回去。
陸嚴河沒有反擊,過了一會兒,翹了一下嘴角。
今天這場仗,打得他舒坦。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陸嚴河處處都在小心觀察,不說謹小慎微,卻也絕對算得上忍耐了。今天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智慧去化解了一個難題,哪怕即使沒有他,有**飛那個有錢的爹在,這個過都不可能記到**飛的頭上。
陸嚴河內心很爽。
但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不能跟**飛這個心底壓不住事的拔毛公雞學習。
“真的,陸嚴河,我操,你太夠意思了,兄弟!”**飛熱情地伸出胳膊來,摟住了陸嚴河的脖子,一副哥倆兒好的親近樣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兄弟,真兄弟,以後有任何事情找我!你飛哥我絕對幫你到底。”
陸嚴河默不作聲地把**飛給推開。
“離我遠點,我不想被人懷疑我搞基。”
“搞你妹啊!”**飛忍不住瞪著陸嚴河的背影罵。
第49章 父子
其實,陸嚴河知道,今天能夠唬住羅子程和他媽,邭鈦琢撕艽蟮某煞帧�
羅子程這樣的人,以及他的爸媽,弄清楚了他們的命門,很好拿捏。
但人家被拿捏的前提是,這個命門要找準了。
以羅子程在班上那永遠故作姿態的樣子,以及她媽進入辦公室之後那無條件相信他兒子是個三好學生的態度,再加上羅子程他爸在市政府工作,陸嚴河判斷,對他們家來說,形象和麵子是非常重要的。
正因為如此,陸嚴河的威脅才能夠起作用。
否則,如果換做是一個唯利是圖的母親在這,她管你這些威脅,反正真正動手打人的不是她兒子,她大可以一口否認,不承認她兒子說過這些話,哪怕有全班同學作證,她也可以硬著脖子說那是全班同學都被收買了。
可是,正因為羅子程要臉面,他爸媽也要臉面,不能捲入醜聞之中,所以威脅就成了一把真正的、架在他們脖子上的利刃。
陸嚴河倒不是為了出自己這口惡氣,他只是不想看著李鵬飛幫自己揍了這一拳,還要被他們威脅。
跟原來那個一直自卑懦弱、謹小慎微的陸嚴河不一樣,他有著大部分十八歲少年都有的驕傲,人要爭一口氣,不能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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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和李鵬飛安然無恙地回到教室,尤其是李鵬飛那一臉“叫羅子程那個傻逼敢惹老子”的表情,讓班上同學都鬆了口氣,看來是沒事了。
人人心中有把尺。
這件事,大家都在場,李鵬飛打人固然有錯,只是回想起羅子程當著陸嚴河的面高高在上嘲諷他的樣子,誰都想揍那一拳。
下課後,一幫人湊到李鵬飛那兒,七嘴八舌地誇李鵬飛牛逼、夠義氣。
李鵬飛一臉春風颳得眉飛色舞,還擺出一副這算什麼的表情,說:“行了,這算什麼啊,一點小事情,飛哥告訴你們,就飛哥在這班上一天,就見不得那孫子猖狂一天,最煩的就是那種嘴賤得跟在屎坑裡泡了九九八十一天一樣的人。”
“咚咚!”
忽然後門響起兩下敲門聲。
這課間時間,後門就敞開著讓人進進出出,誰還敲門啊。
李鵬飛回頭正要嘚吧兩句的時候,一眼看到了他那西裝革履的老父親。
他的老父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飛哥,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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