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335章

作者:宋不留春

  有一說一,他並不想介入尹新城的這些破事。

  然而,尹新城卻似乎對他們展現出了一種出乎意料的信任。

  不僅是他,對於《老友記》的幾個人,都是如此。

  尹新城主動在《老友記》六個人的群裡面約大家見面、吃飯。

  一般來說,他們幾個人很少會在每一季拍攝的其他時間,組織私下的大聚會。

  要見面,一般也是有什麼事情,某幾個人之間的小聚。

  要把他們六個人同時湊到一起的時間,除了每年年底,幾乎不可能,所以,大家之前都很知趣地、誰也不提大聚會這件事。

  尹新城這麼一約,大家卻竟然紛紛冒泡,時間一湊,難得地都能碰到一個空閒的晚上。

  顏良都說:尹新城這是提前做了功課嗎?知道大家都有時間才問?不對啊,他也不知道我馬上就殺青回來了啊。

  尹新城說:我掐指一算,感覺你們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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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明蘭:也真的是時間湊巧,我剛在法國拍完電影,這週五才回國,要是早一點約,我都來不了。

  陸嚴河問:是那部法國的愛情喜劇電影嗎?

  溫明蘭:不是,那部是《優雅刺蝟》,去年已經拍完了,我剛拍的那部是導演的新作《憂鬱的肖像》。

  陸嚴河:《優雅刺蝟》已經上映了?

  他心想,怎麼都沒有看到訊息呢。

  溫明蘭:還沒有,今年夏天在法國上映。

  陸嚴河:那他還挺高產啊,去年拍一部,今年又拍一部。

  溫明蘭:他拍電影也很快,我這兩部電影,一部只拍了17天,一部只拍了24天,法國電影大部分成本都不大,不是那種排程很大的戲,以文戲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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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明蘭說:《優雅刺蝟》已經有中國的電影公司買下中國發行權了,但是《憂鬱的肖像》還沒有,國內對於法國電影的關注度並不高,尤其是上院線,過去好像也沒有幾部法國電影上院線,上了票房也一般般。

  詹芸說:等《優雅刺蝟》上映之後,我們給你包場支援!

  溫明蘭:哈哈,不用,沒事,它能拿多少票房是它的本事,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夠了,梓妍姐幫我接法國電影,本意也是讓我多積累一些不同國家影片的拍攝經驗,提高一下自己。

  詹芸:那不行,該支援還是要支援。

  柏澹壕褪牵@種時候怎麼能夠不支援。

第923章 老友記

  在媒體和公眾的眼中,溫明蘭其實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她很紅,從出道開始,她和陸嚴河,就被視為陳梓妍迴歸演藝圈、繼續經紀人事業的“待爆雙子星”,從此,她的名字就和陸嚴河繫結在了一起。

  因為陸嚴河的事業突飛猛進,所以這樣的繫結也是一種對她的提升,很長一段時間裡,陳梓妍並沒有去阻止這樣的聲音。

  她是在眾人不看好《老友記》的時候,因為陳梓妍的關係,直接簽下出演合同的女演員——片酬低(至少低於她當時的市場水平),甚至拿到的角色,也不是人設最好的那個,她演的是原版莫妮卡那個角色。

  但是,她沒有說過一個不字。甚至,在片場,她是除了顏良以外,陸嚴河最不需要去顧及情緒的人。這是因為她給人的印象就一直是冷靜、穩定、溫和。

  陸嚴河跟她認識很久了,包括柏澹憞篮佣紝iT為了穆肯那部恐怖片,專門聯絡她,怕她錯過機會。

  但對於溫明蘭,對於她的事業,因為陳梓妍是她經紀人的緣故,他一丁點兒手都沒有插過。

  溫明蘭靠著《老友記》知名度大爆。

  此後,陳梓妍也有條不紊地咦髦氖聵I。

  國內的影視劇,海外的一些合作專案,等等。

  她一直很紅,也有著不錯的人氣,持續到現在。

  人人都說,當年的待爆雙子星,之間懸殊已經很大了,再也不會有媒體提“待爆雙子星”這個說法了。

  但是,再轉念一想,溫明蘭又哪裡差了呢?

  她不夠爆嗎?

  作為一個到今年都才二十多歲的女演員,她已經足夠出色了。

  是另一個人太妖孽罷了。

  因為經紀人,因為《老友記》,還因為共同的工作社交圈和朋友圈,陸嚴河跟溫明蘭常常見面,打交道的時間比很多朋友都多,但是,他們之間都保持著心照不宣的社交距離。

  這樣心照不宣的社交距離,是從一早就開始的。

  陸嚴河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件事背後的原因,他只是覺得,這樣很好。

  然而,真正往前回顧,他們相識的最初那幾年,之所以心照不宣地保持疏離,不是因為別的,恰恰是因為溫明蘭和他有著同一個經紀人。

  除了他們兩個人,陳梓妍親自負責經紀事務的,就是專注於歌手的塗松,跟他們不是同一條賽道。

  業內、媒體……人人都將他們稱為“金童玉女”,這是出於對陳梓妍的信任。

  有意無意的,也給他們營造了一種他們兩個人將來一定會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的感覺。

  大概就是因為那種氛圍,所以,陸嚴河和溫明蘭之間才下意識地、刻意地疏遠了。

  可是,陸嚴河其實心中隱隱約約是很欣賞溫明蘭的。這種情緒很微妙。這種欣賞,來自於對溫明蘭日積月累的認識。

  他知道自己的成功一定會給溫明蘭帶來巨大的壓力,有的時候,壓力就是來自於一開始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人。

  如果你比我早起跑一段時間,我落後於你,壓力都不會那麼大。

  陸嚴河對溫明蘭的欣賞,在於她明明有著巨大的壓力,可是,她從來不將情緒外露,甚至,她每一次見到陸嚴河,跟他合作也好,閒聊也好,都是發自內心地表達對他的祝賀和祝福。

  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嫉妒是不由自主的,理性之於嫉妒,就像是一個人騎了一匹性情暴戾的馬,你必須死死地攥緊砝K,不讓它脫砜癖肌�

  陳梓妍曾經跟陸嚴河說過,溫明蘭有一段時間特別想演電影。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她也是被你捲到了。”陳梓妍笑。

  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支撐,以及正確的、正義的價值觀,才會在強烈的競爭感之下,永遠選擇走一條堂堂正正的競爭之路。

  甚至,很多人根本不認為她有那個能力跟陸嚴河競爭。

  陸嚴河卻莫名地能夠理解溫明蘭的做法。

  李躍峰可以直接開口跟他要角色。

  詹芸、柏逅齻兛梢哉f說笑笑地打趣,以後他的影視專案,有適合她們的角色,一定要留給她們。

  很多人、甚至跟陸嚴河不那麼熟的人,可以自然而然說出來的話,她說不出來。

  很多時候,她應該也是在默默跟自己較勁。

  很長一段時間裡,陸嚴河這麼多個影視專案,國內的,海外的,從陳碧舸到江玉倩,從王靜到嚴令羽,一個接一個的女性角色,陸嚴河從來沒有想過溫明蘭。

  而陳梓妍,也只在《原始碼》這部電影裡,從三個女主角里挑了一個給溫明蘭。

  ——那還是陳梓妍希望讓溫明蘭可以在好萊塢有一個不錯的亮相。

  陸嚴河相信,如果溫明蘭真的跟陳梓妍開過口,陳梓妍不會不幫她,如果溫明蘭自己跟他開口,他更不會不幫她。

  會有更好的角色,甚至是量身定製的“金手指”劇本。

  但是,一直沒有。

  陸嚴河知道的第一部法國電影,是陳梓妍幫她接的。

  然而,陸嚴河也很清楚,法國電影,因為本土票房有限,哪怕你是當紅電影明星、絕對的主演,你能拿到的片酬也很可能只有數十萬美元,更不用說溫明蘭這種在海外只有一部《老友記》可能被大家知道的戲的中國女演員,陸嚴河沒問,但很可能她拍三部法國電影,都不如拍一部中國電影拿的片酬高。

  而要說拿獎?除非是大導演,電影節的嫡系導演,法國電影影響力有限。

  很多中國演員想要闖蕩國際市場,也不會往法國那邊去。

  但是,溫明蘭卻一口氣拍了兩部。

  她仍然還在努力地去闖出一條自己的路。

  這也許就是一條幽微的小徑,掩映在無人之處。

  她也許都沒有什麼收穫,但是,她仍然心無旁虻刈咧�

  陸嚴河很難說清楚這種感受,但他覺得他明白她的想法。

  那是法國,不在中國,也不在美國。

  她在走一條很多人都沒有走的路。

  她不一定能走得很順利,但是她在這條“不甘落後”的競爭之路上,沒有停下來,沒有放棄。

  -

  其實,很多時候,陸嚴河不僅僅是一個演員、編劇、製片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或者說——沉浸在一種觀察別人、代入別人的狀態中。

  包括身邊的朋友們。

  他一開始以為這是一種職業病,但後面發現不是,他就是單純地有了這樣一個喜好。

  為什麼?

  不清楚。

  陸嚴河回到國內,休整了兩天,看看書,看看劇,感覺自己從《黑衣人》的拍攝節奏裡緩過來了,就收拾了行李箱,直接去嶺羊區《跳起來》總部。

  陳思琦一般都在那邊休息,因為也方便工作。

  因為他回來,這兩天陳思琦都是下班以後開車回來,辛苦得很。

  他反正也不挑要待在哪,拎著箱子就去了嶺羊區。

  事實上,在那邊,他和陳思琦也有一棟小房子——不是租的,是陳思琦買的。陸嚴河如果想跟人見面聊聊天,就可以去《跳起來》總部轉轉,反正那邊的編輯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他全都認識。他如果不想跟人說話,就想自己待著,他就待在這個小房子裡好了。

  書房、影音室、游泳池、小花園……應有盡有。在裝修這邊的時候,陳思琦就充分考慮到了他平時的需求。甚至還專門有一個地方,做了寬敞的走道,用一塊玻璃推拉門將它和房子隔開,但是屋簷又是連在一起的。

  像這樣的季節,陸嚴河可以直接躺在寬敞的走道上,把它當成一個木床,讓陽光從屋簷外的繁枝茂葉間灑下來,落在他的身上。

  文藝青年陸嚴河。

  在這樣的時刻,他非常坦盏叵硎苓@個身份帶來的悠然自得,以及自我調侃帶來的快意。

  琳玉和徐子君有的時候也會過來,當然,有時候還有**飛和陳欽,只是後兩者並不長期待在這邊,來得比較少。

  除了她們,周木愷也來得多,不過他一般不是跟她們一起過來。

  來了,也不用鄭重其事地坐在一起做什麼、聊什麼,說幾句話,分享一下最近有意思的事情,有的時候,待個十分鐘就被工作電話叫走了,有的時候,還會一起看個電影,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第二天一早才離開。

  陸嚴河知道自己非常享受這樣的生活。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生活,會讓他上癮。

  有一天,他看到院子裡有一小塊土,沒有種什麼東西,於是自己在附近溜溜達達,找了一些有眼緣的植物,給它們移植了過去。

  那天正好**飛來了,他嗓門特別大,喊:“陸嚴河,你撅著個屁股在那兒學狗撒尿呢!”

  陸嚴河滿頭黑線地站起來。

  文藝青年陸嚴河的形象碎了一地。

  **飛站在屋簷下的臺階上,雙手叉腰,笑得身體往後仰。

  陸嚴河罵了一句“二貨”,卻也笑了。

  -

  到了跟《老友記》的一幫人聚會的那天,陸嚴河自己一個人開車去尹新城定好的地方赴約。

  尹新城一個人早早就到了。

  陸嚴河是第二個到的。

  “唉喲,你怎麼……”尹新城盯著陸嚴河看了半天,“曬黑了?”

  陸嚴河最近這段時間,天天在太陽底下曬著,確實曬黑了。

  主要是後面不用進組,沒有這個壓力,對自己形象的管理就懈怠了。

  他笑著聳聳肩膀,說:“最近在地裡刨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