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如果你真能考上振華或者玉明,我送你一部戲,讓你主演。”林德盛說。
“啊?”陸嚴河一愣。
林德盛笑著問:“怎麼,還不樂意?”
陸嚴河有些猶豫,說:“主要是有點突然,我沒反應過來。”
沒有說出口的話,則是他覺得他們非親非故的,突然就要給他送一部戲,這聽上去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陸嚴河很想演戲,但這種莫名其妙送上門來的主演戲,陸嚴河還真有點不敢接。就跟在路上撿錢是一樣的道理,撿到一百塊錢覺得是自己邭夂茫_開心心地揣了去買東西,要是一口氣撿到了好幾萬,那這個錢就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收自己手上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猶豫的表情落在林德盛的眼中,讓林德盛對他更加滿意了。
今天林德盛在人前給陸嚴河表示了這麼大的親近之意,說起來還是因為他女兒這半年來成天唸叨著陸嚴河的名字。
陸嚴河今天的表現超出了林德盛的預期。
尤其是他說要給陸嚴河送一部戲,後者的反應不是欣喜若狂,激動地道謝,反而有些不敢接,這種謹慎與在巨大利益面前的鎮定自若,讓林德盛頗為欣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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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花園談過以後,陸嚴河就沒有再參與到他們後續的行程中了。
陸嚴河小聲跟林淼淼解釋了一下自己下午還要上課的事情,就準備先回自己的排練室。
林淼淼卻叫住他,問:“為什麼剛才我爸說要送你一部戲,你不是很開心?”
陸嚴河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林淼淼解釋。
“不是不開心,只是覺得這麼大的禮,我跟他也非親非故,受不起。”陸嚴河最後還是直接跟林淼淼說了,“他是因為你,才給我這樣的機會。”
林淼淼皺起眉,“難道你是因為我才不願意接受?”
“不是。”陸嚴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林淼淼解釋好了。
很多的話,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講清楚的。
他想說,他知道這是好意,但他不想接受這樣的好意。
可理由卻是會傷害到林淼淼——因為我跟你還沒有關係好到那個份上,這樣的好意,受之有愧。
到最後,陸嚴河反而變成了無話可說的那個人。
“算了,隨便你吧。”林淼淼撇撇嘴角,“反正你現在也有了陳梓妍給你做經紀人,以後也不會被周平安欺負了。”
陸嚴河吃驚地看著她。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林淼淼問。
陸嚴河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對我的事情這麼瞭解?”
林淼淼的眼神忽然變得飄忽了起來,本來還直視著陸嚴河的目光忽然就轉向了一邊。
“我,就是聽別人說了一些。”林淼淼說,“你還好意思問我呢,你被你前面那個經紀人那麼欺負,怎麼都不知道反擊的?”
在林淼淼的眼中,陸嚴河就是一個脾氣好的包子,都要被周平安給趕出公司了,還老老實實地簽了解約協議。
這些訊息,她大部分都是從《小歌聚眾燴》的導演侯軍那聽來的。
聽的時候,林淼淼就很生氣,恨不得幫陸嚴河出了這口惡氣才好。她這半年就一直在她爸面前提陸嚴河,話裡話外就是想讓她爸提攜陸嚴河一把。
林德盛一開始還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的女兒被人拱了白菜,結果一調查發現自己女兒跟人見了攏共也不超過三面,之間關係如清湯寡水,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白,是他女兒對人有好感。
因為林淼淼從小身體不是很好,隔三差五地要去醫院,林德盛對她一直是嬌生慣養的,幾乎要什麼給什麼。
一調查陸嚴河的情況,看過他的過往經歷,林德盛反而對陸嚴河生出不少好感。
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沒有父母,無依無靠的,出道了不紅,也一直咬牙堅持著,到了高三被公司放棄了,開始拼命讀書,成績升得很快,看得出是真咬牙在學。
人品也好,有急智,有膽識,幾個人在遇到了殺人犯劫持自己的時候,能那麼冷靜?
對於這樣的年輕人,林德盛樂得幫一把,才有了今天的舉動。
陸嚴河不知道原委,也不敢輕易接受別人好意,謝過林淼淼,他便走了。
林淼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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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練室裡,陳景還在練舞。
魏卓然和瞿友松兩個人從外邊經過,透過玻璃牆看到裡面的陳景。
魏卓然立即嗤笑了一聲。
“他這是在偷偷加練呢。”
瞿友松看到陳景,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不就是這樣,總喜歡自己一個人偷偷用功,要在現場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馬致遠之前就教訓過他,讓他不要搶風頭,他這是一點沒聽進去啊。”魏卓然說,“咱們要不要跟馬致遠說一聲?他要是知道陳景在這裡偷練,肯定要氣炸了。”
“上次在恆蘭音樂節現場,陳景的舞蹈部分在現場的觀眾反應比馬致遠的要好,馬致遠下臺以後就對陳景大發脾氣,你要是現在告訴馬致遠,他說不定都會讓陳景退出今天下午的節目錄制。”瞿友松輕笑了一聲,說。
魏卓然聞言,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當然要告訴馬致遠了。”
瞿友松:“你心夠黑的啊。”
“彼此彼此。”魏卓然回敬。
魏卓然掏出手機,拍了一張陳景在排練室練舞的照片,私發給了馬致遠:陳景又在偷偷練舞了,隊長,這人是一門心思想要踩著你上位啊。
第158章 他鄉異客的安慰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陸嚴河走近,神色不善地看著魏卓然和瞿友松兩個人。
這兩個人站在排練室外面,鬼鬼祟祟地拿著手機往裡面拍照,正好被回來的陸嚴河堵個正著。
魏卓然和瞿友松轉頭看到陸嚴河,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渾不在意地說:“你管我們在這裡幹什麼?你誰啊,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們了?”
陸嚴河板著臉說:“這是我預約的排練室,你們跑到我這裡來偷拍,我還問不得了?”
魏卓然馬上脖子一梗,“偷拍?你放什麼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拍了?老子拍自己的隊友,拍得光明正大。”
陸嚴河看了一眼玻璃牆內正在練舞的陳景,沒有再說什麼。
他越過魏卓然和瞿友松,推開門進去,“陳景,你練得怎麼樣了?我要休息了。”
陳景立即停了下來,說:“我也差不多了,你休息吧,多謝你借給用排練室。”
他說完就對陸嚴河笑了笑。
陸嚴河看他一身汗,身上的T恤都汗溼了。
陸嚴河搖搖頭,表示不用這麼客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在門外的魏卓然和瞿友松已經走了。
“剛才魏卓然和瞿友松在外面。”陸嚴河跟陳景說。
“啊?”陳景的反應卻有些奇怪,竟然皺起了眉頭,彷彿有些顧慮似的。
“怎麼了?”
“沒、沒事。”陳景按停了音響,又跟陸嚴河道了聲謝,匆匆離開了。
陸嚴河也沒有多想,等他走了,就反鎖了排練室的門,準備休息一會兒。
睏意已經席捲上來,眼皮都在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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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何淑怡帶著陸嚴河排練《黃金時代》的戲,從第一場開始。
“作為一個新人演員,首先要學會揣摩人物。”何淑怡幾乎是手把手地帶著陸嚴河來分析劇本,“你還很年輕,也沒有什麼經驗,不能像那些成熟的演員一樣去四兩撥千斤地演好每一場戲,所以你要學會找重點,比如你在《黃金時代》裡飾演的這個角色,你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溫暖,充滿正義感。”陸嚴河馬上說道。
“嗯。”何淑怡點頭,“現在你閉上眼睛,跟著我的聲音來,我先問你,你腦海中能夠想象出一個溫暖的、充滿正義感的形象嗎?”
陸嚴河跟著何淑怡的指令,腦海中勾勒出一個人影。
“嗯。”
“你自己是一個溫暖的、充滿正義感的人嗎?”何淑怡問。
陸嚴河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一直想要做這樣的人。”
“很好,那你認為你跟劇本中的這個人像嗎?”
“他……比我更成熟。”陸嚴河說,“而且,他也比我更隱忍,我做不到像他那樣,但在讀劇本的時候,我有在想,我希望能夠成為這樣的人。”
“現在,把你自己代入到那個人的身上。”何淑怡的聲音繼續指導著陸嚴河,“好,現在睜開你的眼睛。”
陸嚴河重新睜開眼睛,眼神中有一瞬間的惘然。
何淑怡說:“這是我想要教給你的第一點,演戲,要建立對人物的信念感,說穿了,就是要相信自己是這個角色,然後找到代入點,一個人最好的演技,就是代入和共情,尤其是年輕的角色,往往是情緒性大於複雜性,你要透過這種與自己的對話,找到與角色的共同點和不同點,共同點就是你代入角色的切口,不同點就是你要去用過技巧磨平的地方。”
陸嚴河有些恍然。
“第二點要教給你的,就是拋開所有的理論。”何淑怡說,“演戲就是一門不斷實踐的技術,三流的演技是說哭就哭,一流的演技是你演到那個地方、自然而然地哭了,你是個新人,最忌諱學了十八般武藝,然後自己演得特別投入,但完全打動不了別人,每一場戲,你都要去琢磨它的戲眼在哪,比如《黃金時代》裡,你出場的第一幕戲,你從教室外走進來,你覺得你這個人物的戲眼在哪?”
陸嚴河一臉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何淑怡說:“那你認為編劇寫這場戲,是為了寫什麼?”
陸嚴河想了想,說:“這場戲是玉倩姐演的女主角第一次見到我的戲,在劇本里主要就是表現玉倩姐一眼就喜歡上我演的這個人了。”
“沒錯,所以這場戲的關鍵就在於,你要一出場就給觀眾一種你被江玉倩喜歡上是理所當然的印象。”何淑怡說,“到時候會有燈光、剪輯、音樂、妝造等等部門來烘托這些,就為了達到我剛才說的這種效果,那作為演員的你,你要怎麼演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呢?”
陸嚴河之前對這場戲是有想象的,但其實怎麼想都有些做作。
“我不知道,我其實也想過很多,但感覺無論我做什麼表情,或者設計什麼動作,都顯得很做作,很多餘。”
“你這麼想就對了。”何淑怡笑著說,“一個男生但凡是抱著讓自己看上去更帥的目的來做表情、做動作,那最後的結果就是被觀眾覺得耍帥或者做作,尤其是《黃金時代》裡,你的身份是一個大學生,是在教室這個環境裡被女孩一眼喜歡上,所以,關鍵中的關鍵就是三個字:不自知。”
陸嚴河不知所以地看著何淑怡,“何老師,按照你的說法,那其實就是什麼都不用演,我自己該怎麼舒服怎麼來?”
“嗯。”何淑怡點頭,“既然你本身的外形、性格都跟角色很像,這種需要你最自然狀態的戲,當然就是你怎麼舒服怎麼來。這就是找戲眼的重要性,你要充分地分析出你角色出場的每一場戲對你的要求是什麼,有的戲要求你演得浮誇,有的戲要求你演得比較收斂,有的戲會要求你給出最本真的樣子,有的戲則會要求你完全拋開自己,用另一個人格來演戲。找對了方向,努力才有意義。就像咱們剛才說的那場戲,要是你一門心思地想要在這場戲裡要帥,要英俊,要一眼就能打動女孩子的心,那糟了,你只會越演越難看,越演越招人厭惡,再努力都是空的。”
陸嚴河明白了何淑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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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怡給他上完課時,都已經傍晚了。
夕陽完全變成了橘紅色,拉著廣闊的天穹繪出深深湝的黃昏之色。
陸嚴河送何淑怡離開以後,回排練室收拾東西。
李治百給他發訊息,問他課上完沒,要是上完了,等會兒公司樓下見,他來接他,一塊兒去吃炸雞。
陸嚴河回了一個OK。
他背上書包,關了燈,關上門,離開。
這個點,公司不少文職人員下班。
電梯等了好幾趟都人滿為患,擠不上去。
他想了想,決定走消防通道下去。
反正他在的樓層也不是很高。
走到第三層的時候,忽然看到下邊樓梯臺階上坐著一個人。
陸嚴河放慢了腳步。
那個人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
“陳景?”陸嚴河驚訝地看著這個人。
陳景也沒有想到會碰到陸嚴河,匆匆忙忙地站起來。
他下意識地低頭別開,反而讓陸嚴河注意到他眼眶有些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你不是要錄節目嗎?怎麼還在這兒?”陸嚴河問。
“我、我不錄了。”陳景匆匆回了一句,抬腿就要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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