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256章

作者:宋不留春

  “這樣更好的。”陸嚴河說,“如果跳起來劇場不再是找其他影視公司來做,而是你們自己來做,基本轉不過來,工作量太大了,你讓靈河現在來負責跳起來劇場的製作,都一口氣吃不下來,任何一家影視公司都不可能一口氣吃下來,一年五十多部戲,太誇張了。”

  陳思琦點頭。

  “是,我後面也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只要跳起來劇場這個品牌價值,所有人為了共同利益,會來一起幫我做這個品牌價值,但如果我自己來做,其他人就會變成我的競爭者,我的敵人。本身我又不是專業做影視的,沒有必要。”

  “傳媒的價值,比影視單一的價值,無論是商業還是非商業,都大多了。”陸嚴河說,“跳起來會成為一家非常了不起的傳媒集團的,我真心這麼覺得。”

  “那是當然,我也是朝著這個目標去的。”陳思琦點頭,“其實我們現在就已經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傳媒集團了,你根本不知道跳起來現在擁有的實力有多恐怖。”

  “嗯?”陸嚴河問,“我錯過了什麼?”

第854章 戲霸

  陳思琦微微一笑,“我們在各個品類、領域、平臺的簽約自媒體賬號,粉絲超過一百萬的,一共有98個,馬上破百。”

  陸嚴河露出震驚之色。

  “這是我們跳起來直接郀I、完全屬於跳起來的自媒體賬號。此外,我們還郀I了一家MCN公司,去代理各個平臺的一些網紅、達人。”陳思琦說,“在這方面,我們明明起步很晚,入場的時候,市場都被瓜分得差不多了,但因為《跳起來》雜誌在文藝市場的佔有率,以及跳起來劇場帶動的傳媒影響力,讓我們獲得了很多想要往高階、高階轉型的博主的青睞。”

  “與此同時,我們之前一直深耕內容領域,幫助各個領域有潛力的藝術家、已經成名的大咖做個人展和一些代理媒體公關和作品代理工作。”陳思琦說,“這些都幫跳起來開啟了一些國內傳統傳媒公司很少涉獵的領域,也因此開啟了一些新的市場。”

  陸嚴河說:“這個我倒是知道,不過,我一直以為這方面盈利應該不高。”

  “那你弄錯了。”陳思琦搖頭,“尤其是作品代理這方面,遠比你想象中盈利要高,我們中國現在的藝術家,作品在國際上越來越受關注,價值也水漲船高,加上我們跳起來現在在媒體圈的力量,能夠為很多有才華、有本事的藝術家推廣宣傳,很多人能直接被推到大家面前,獲得評論界的關注。”

  陸嚴河立即就明白了。

  陳思琦這是結合了在媒體圈的優勢,做起了藝術家的公關代理工作。

  但這確實也是之前一個相對比較“狹窄”的領域。

  國內不是沒有人做,只是做的人很少,大部分情況下,中國的藝術家籤的都是海外的專業經紀公司,由他們來做推手。跳起來未必是直接做推手,實質上卻乾的是這樣的活。

  跳起來的發展,的的確確已經有很多地方超出了陸嚴河一開始的預想。

  陳思琦以一本雜誌為基礎,竟然慢慢地打造出了這樣一個傳媒商業帝國——

  陸嚴河感到驚訝,但又覺得,其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以陳思琦的能力,加上她身邊那樣一群非常優秀的夥伴,在一個個契機之下,把跳起來做到現在這個樣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得理所當然。

  無論是否如此,陸嚴河對於陳思琦的信任都是百分之百的。

  毋庸置疑。

  陳思琦說:“這一次,關於《定風一號》,我們其實也在嘗試著透過我們在海外媒體圈的力量,去推一推,只是因為大家都知道跳起來傳媒跟你的關係,我們也不能做得太明顯,顯得繫結太深,對電影造成反噬。我們的做法也很簡單,請一些合作得很好的、各個領域的創作者們,去看一下這部電影,推一下這部電影。《定風一號》一直沒有在公關中弱化自己中國電影的屬性,所以,我也是順著這個方向,去打造這部電影在中國各個藝術領域都獲得很高評價的印象,以此來加深這方面的宣傳。”

  陸嚴河點頭:“《定風一號》如果不是以一部中國電影的屬性在這一次的頒獎季有所表現的話,意義就不大了,我也沒有必要為了放棄公關我個人的表演獎項。”

  陳思琦點頭。

  “對了,《定風一號》到底確認了沒有?今年會不會代表中國電影去選送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陸嚴河:“還在等訊息,我之前聽說的訊息是十拿九穩,只是這種事情,在最後結果塵埃落定之前,可能都有變數。”

  “這倒也是。”陳思琦說,“行吧,那就只能等了。”

  “嗯。”陸嚴河點頭,“不過我現在覺得,就算最後沒有選送這部電影也沒有關係。”

  陸嚴河想到的是韓國電影《小姐》。

  “只要它真的在頒獎季闖出聲量來,它就算沒有提名奧斯卡,也一樣在歐美被關注到了。”

  真正重要的,還是這部電影本身到底被歐美多少人看到了,他們對這部電影,又是什麼樣的感受。這才是最關鍵的。

  -

  陸嚴河先飛到洛杉磯,去參加了施密特·勞力舉辦的私人派對。

  好萊塢很多明星都來了。

  陸嚴河許久沒有在這邊出現,一露面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陸嚴河幾乎需要跟每一個人解釋一番,自己剛剛拍完一部電影,之前在劇組裡,所以之前“消失”了很久。

  他又主動問每一個人,是否看了《定風一號》?

  “雖然這部電影註定不能在今年的頒獎季收穫最主流的視野,可我還是希望它能夠被看到,被第幾個看到都沒有關係。”陸嚴河說,“這部電影是我跟劉畢戈導演再次合作的電影,你們應該都知道我跟他之前合作過的《暮春》吧?”

  “是的,《暮春》就是我跟他合作的,他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導演,如果你們仔細看《定風一號》,應該也注意到了,那是我從來沒有呈現過的一種形象和風格,他對我的表演做了可以說讓我脫胎換骨的指導。”

  陸嚴河一邊跟人觥籌交錯,一邊跟大家在說笑之間,將《定風一號》的一些資訊說給他們。

  每一句話,都有可能促使他們更關注這部電影,甚至是在一些獎項上,為這部電影投票。

  這就是公關活動的意義。

  每一個人都是“推銷員”。

  “最佳男主角?我?”陸嚴河笑著擺擺手,說:“我想我應該很難在今年獲得提名了,當然,我非常想要得到提名,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在《定風一號》中的表演,至少在我自己的層面,是一次質的飛躍。”

  “你們應該都認識溫生明瞭嗎?對,就是那個在《定風一號》中跟我演對手戲的男演員,他的演技非常精湛,給予了我非常精準的刺激,讓我能夠直接在現場給出很多即時的情感反應。”

  陸嚴河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對了,我聽說今年最佳男配角的競爭很激烈?似乎有好幾個人都在爭奪?”

  ……

  《鋼琴家》提前出局的好處,是沒有人會在陸嚴河面前提起這部電影。

  陸嚴河也不用在推薦《定風一號》這部電影的時候,被人詢問,中國是選送《定風一號》還是《鋼琴家》。

  這樣的話題,其實每年都會發生。

  尤其是某個國家有不止一個種子選手的時候。

  陸嚴河現在越來越習慣在這樣的公關活動中表現得遊刃有餘,而不是抓耳撓腮,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在這樣的活動中,大家聊的基本上還是跟電影有關,八卦也是跟電影有關的八卦,這本來就是陸嚴河感興趣的。

  而且,陸嚴河對這樣的場合駕輕就熟之後,也不用再一直跟著別人的話題走,要是聊的話題不是他感興趣的,他也掌握了可以不動聲色換一個話題的能力。

  就在陸嚴河在北美集中公關的時候,官方終於宣佈,選送《定風一號》參評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也是同一天,紐約影評人協會獎公佈了它們的名單。

  提名和獲獎一起公佈。

  《定風一號》入選最佳外語片入圍名單,陸嚴河進入最佳男主角入圍名單,溫生明掉提。

  這是陸嚴河在今年頒獎季拿到的第一個有點分量的提名。

  陸嚴河頗為意外。

  隨後不久,就是哥譚獨立電影獎的頒獎典禮。

  陸嚴河雖然沒有拿到提名,也隨《定風一號》劇組一起受邀出席。

  現場,有人跟陸嚴河說:“如果你早一點出現,你今天晚上一定有提名。”

  陸嚴河笑著擺擺手。

  這天晚上,《定風一號》顆粒無收,沒有斬獲。

  不久,又連著好幾個不太重要的影評人協會獎公佈名單。

  這一次沒有再出現紐約影評人協會獎的情況,溫生明都在入圍名單上,陸嚴河則只出現了一次。

  而《定風一號》在最佳外語片這個單元,勢頭格外猛,完全超出一開始公關團隊的預期,穩居入圍名單。

  -

  “《定風一號》現在的政治屬性在公關輿論中被降到了最低,他們主打的是電影的藝術性以及演員表演。”

  朋友在電話裡跟張悅真說起《定風一號》這部電影在北美的公關情況時,語氣也有些無奈。

  “尤其是這部電影在全球取得了2億美元的票房,這個數字放在好萊塢,放在頒獎季,尤其是對於一部藝術電影而言,很有說服力。”

  張悅真問:“之前不是都說《定風一號》會受冷遇嗎?”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預料啊。”

  張悅真:“而且,為什麼陸嚴河還拿了好幾個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不是說他報主,基本上提名無望嗎?”

  “這些是影評人協會獎,他本身就受影評人這個群體的喜歡,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陸嚴河始終只待在第二梯隊,他前不久剛拿了一座奧斯卡,又提名了一次最佳男主角,大家對於他這一次的表現,並沒有認為值得馬上再給一個提名。”對方笑了笑,“陸嚴河很年輕,他現在都還沒有三十歲,就已經拿了兩座奧斯卡,學院不會讓他這麼年輕就創造記錄的。”

  對方是在安慰張悅真,但是,張悅真聽著這些話,卻覺得格外刺耳、難受。

  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拿了一座最佳男配角,一座最佳原創劇本獎,這樣的成就,放在好萊塢也是前不見古人的。

  為什麼《定風一號》這樣一部根本和好萊塢沒有關係的電影可以取得現在的勢頭,不就是因為這部電影幕後推手是陸嚴河,好萊塢很多人都因此而特別關注這部電影嗎?

  一個人勢頭到了身上,在勢頭下去之前,一舉一動都是大家的重點關注物件。

  比如詹四提勢頭最猛的那幾年,餘威讓她擔任製片的《橋之彼端》,那麼小成本的流媒體電影,沒有名導加持,沒有電影節獎項鍍金,也沒有大製片廠在頒獎季為其保駕護航,就因為是她產後復出首作,也獲得了奧斯卡的關注。

  學院也有學院心中的“核心”的。

  陸嚴河這幾年以摧枯拉朽之勢,硬生生地讓自己打進了這個“核心”。

  張悅真明白其中道理後,又怎麼開心得起來。

  -

  “嚴河這是在用他自己在好萊塢積累的人脈和能量為《定風一號》造勢。”國內,陳梓妍沒有和陸嚴河一起去美國,而是坐守國內,在跟一家電影公司的高管吃飯時,聊到現在的情況,陳梓妍直言不諱,“說實話,對嚴河來說,他的電影想要在頒獎季有一個好的表現,比一般人要容易多了,《定風一號》他只是一個主演而已,可因為是這樣一個題材,機會不易,哪怕這會讓他消耗掉非常多的人情、甚至是欠下大量的人情,他也一定要去做這件事,我想勸他來著,多考慮一點自己的利益,這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扛得起來的責任,唉,但他這個人吧,在這方面,很固執,即使我去勸阻,也說不聽的。”

  高管笑言:“這也是隻有嚴河能夠扛得起來的責任啊。”

  “就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讓他扛啊,你想想,他才多大,能獲得今天的這一切,是實力,也是邭猓钙疬@份責任,多重?那要是沒扛起呢,或者說,真的扛出了一個提名出來,結果回頭一群黑子故意罵他,說他不盡心盡力,導致最終沒有拿獎。”

  “嚯,這種話就不會有人信了吧?能拿提名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個突破了。”

  “大眾不知道啊,尤其是現在這樣一個網路社會,大眾情緒多容易被渲染挑動。”陳梓妍說,“我有時候就真的寧願他少去做這樣的出頭鳥,可能我這個人比較俗啊,我只在乎切切實實的利益,那些責任啊榮譽啊,如果能順手肩負了,那當然可以,可沒有必要這麼主動挑到自己肩膀上來,你說對吧?”

  對方:“你說的當然也有道理,但是嚴河這樣做,我還是很欽佩的,而且,梓妍,你要知道,在很多地方,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地支援他,你擔心的這些事情,可能會發生,但不會所有人都坐視不管。當初《鋼琴家》不是也在跟《定風一號》爭奪代表中國電影去選送今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名額嗎?他們手段不少,但實際上總局根本沒有考慮過換《鋼琴家》,從始至終的選擇都是《定風一號》,這你應該知道吧?”

  陳梓妍笑了起來。

  “這我知道,唉,但你別說,當時我們是真的緊張啊,真擔心《定風一號》最後被放棄了。”

  “怎麼會,這部電影無論是藝術上的成就,還是它本身的題材和聚焦的人物,都不可能不代表中國電影選送今年的奧斯卡,這是一種態度。”對方說,“嚴河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大家肯定都看在眼裡的,我都聽說了,你們在北美那邊的公關團隊,公關優先順序,第一是最佳外語片,第二是溫老師的最佳男配角,第三才是嚴河,他這樣的做法,會贏得很多人的尊重,包括我。”

  “你這麼說,我也鬆了口氣了,我就擔心這孩子啊,做演員以來,一路順風順水,太理想主義了,剛則易折,還得你們多保護一下啊。”

  “這是當然的,能出來一個嚴河是多不容易的事情?這都不用你說。所有最頂級的官方電影活動,都是一定會請嚴河出席,這份待遇,足以說明一切了。”

  ……

  陳梓妍滿意地送人上車離開以後,在路邊等了一會兒,盧慶珍親自開車過來接她。

  “談得怎麼樣?”

  “挺好的,他爸是中宣的領導,在輿論導向上,接下來不知道張悅真和陳品河那邊會下什麼黑手,得提前打好招呼,免得回頭被動。”陳梓妍點點頭,“還好,他本身對嚴河很欣賞,而且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我們不用擔心這些事,他透露出來的口風,還是很正面。”

  “那就好。”盧慶珍說,“剛才我一個熟悉的朋友就給我打來了電話,有人找她給嚴河今年在頒獎季的舉動唱衰,要著力去做他報主、溫老師報配的心機。”

  陳梓妍:“不用問也知道是張悅真的手筆,這是肯定的,張悅真一直想要離間溫老師和嚴河,連溫老師的經紀人都察覺到不對,來提醒我們。”

  “那我們怎麼做?”

  “以公關策略去點讓溫老師報最佳男配角背後的邏輯,然後用現在的頒獎季結果來佐證這一點。”陳梓妍說,“同時,髒水也要潑回去,鄭希莫導演已經跟北極光電影那邊達成了合作協議,正式跟陳品河的公司割席了,我們可以繼續去渲染陳品河戲霸的形象了。”

  “戲霸的形象,對他有影響嗎?畢竟他的表演是目前評論界《鋼琴家》唯一的優點了。”

  “因為戲霸,才致使這部電影製作過程中,導演沒有話語權,讓整部電影變成了一個演員的表演舞臺。”陳梓妍說,“凸顯演員而削弱電影本身的整體藝術,這樣的戲霸,難道值得讚揚嗎?”

  陳梓妍眉角一挑。

  盧慶珍點頭。

  “這個角度可以好好做。”

  -

  關於陳品河在《鋼琴家》拍攝期間戲霸行為的黑料,一點點地被放了出來。

  陳梓妍和盧慶珍兩個人沒有搞“一夜之間鋪天蓋地”那麼現形,而是先用一些小號來裝“圈內人士”,進行“爆料”。

  隨後,再一點點地發出新的線索。

  陳品河本人也正在跟張悅真在英國參加電影活動呢,突然就被在場的一箇中國媒體問到“戲霸”傳聞,請他回應。

  他人都懵了,好幾秒沒有反應過來。

  是張悅真先黑下來臉,問:“你是哪家媒體?這種沒有訊息來源的謠言,也可以在這樣的場合下問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