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陸嚴河不得不承認，陳思琦所說的話，真的是馬上就撫慰了他的心情。
確確實實，他還缺乏跟偏執者的合作經驗嗎？
無論是劉畢戈還是黃天霖，都是這樣的導演。
“而且，你本身就是我認識的、最包容導演的大牌演員了。”陳思琦說，“你就別想這些東西了，自亂陣腳。”
“……”陸嚴河被陳思琦最後這四個字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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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靈河。
陳寅有些錯愕地接待了兩個客人。
這兩個客人，陳寅都差點想要用“不請自來”四個字來形容他們了。
“黃總，黃太。”
一般來說，這種到訪，都是有提前的溝通的。
提前確定好時間，公對公地進行接洽，做好相關安排。
但這一次黃仲景和黃太來靈河，卻只是提前了半個小時給陳寅打了個電話，問他是否方便。
陳寅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意，猶豫了一秒，就答應了。
掛了電話以後，陳寅就馬上給徐天明打了個電話，問他在不在公司，能不能趕回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陳寅在靈河做“大管家”這麼久了，就從來沒有直接跟黃仲景和黃太對接過。
陳寅當然也知道，這是因為黃仲景和黃太兩個人一直視陸嚴河和陳梓妍為靈河的真正掌權者，再不濟，還有一個正兒八經的CEO徐天明在這裡擺著，陳寅一個“大內總管”，跟他們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所以，平時都不會“自降身份”，直接跟他溝通。
今天突然接到他們的電話，還說要來公司拜訪，陳寅怎麼也無法不多想。
陳寅本身的性格就是“守城”。
他不是一個野心很龐大的人。他的野心僅限於自己的工作能時不時地更進一步，收入能時不時地提高一點。但是，如果你讓他透過頻繁跳槽來實現“魚過江而肥”，他也沒有那個動力。
比起別的，陳寅第一時間給徐天明打電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澄清”自己跟龍巖的關係。
要不然，這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的拜訪，顯得他之前就跟黃仲景和黃太有了很多私人交情似的。
陳寅可不想鬧出這種誤會。
徐天明非常瞭解陳寅的性格。
也正因為了解，徐天明格外奇怪，黃仲景和黃太這是突然來做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清楚的。
雖然陸嚴河跟龍巖有好幾個專案的合作，但是，陸嚴河本身跟龍巖的關係沒有那麼好，中間發生了很多次齟齬。
這絕對不是來串門那麼簡單。
然而，當他們幾個在會議室坐下來，寒暄一番以後，黃仲景和黃太的來意，卻徹底讓徐天明和陳寅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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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巖想要讓我們靈河來做《焚火》的周邊開發？”陸嚴河在電話裡幾乎是拔高了一個調門，“黃仲景和黃太親自來談的？”
“是的。”徐天明在電話裡彙報，“我跟梓妍總也報告了，她讓我專門跟您說一下這件事，她也讓我轉告您，會去調查一下這背後的情況。”
陸嚴河嗯了一聲，“徐總，辛苦你們了。”
“沒有，哪裡。”徐天明說，“不過，《仙劍奇俠傳》的周邊開發確實讓很多電影公司知道以後，都有些眼紅，甚至來找我側面打聽，這到底是怎麼做的了。”
周邊開發對於國內的影視公司來說，完全就是一片荒漠，目前還停留在非常初級的階段。他們跟《仙劍》這一次的差別，就像是學校裡的跳蚤市場和真正的商場的差別。前者真的就是在過家家而已。
陸嚴河說：“都已經有這麼多的模板範例放在他們眼前了，有樣學樣都學不會嗎？”
“他們不敢，不是學不會。”徐天明說，“我們對品控的要求，對市場的預估，對每一個周邊產品開發的規模控制，這些都不是他們這些公司短期內能夠研究清楚的。哪怕他們有樣學樣，說實話，也很容易出現滯銷、脫銷、品控爆雷等等問題。”
陸嚴河聞言，說：“這東西不都是一點一點試出來的嗎？”
“問題是，他們都沒有試過啊。”徐天明說，“而且，試錯成本也很高，我們找工廠、找製作公司，那都是在全國跟幾十上百家打過交道，一點一點試出來的。”
陸嚴河：“這倒確實如此。”
徐天明說：“其實，陸總，我有一個想法。”
“嗯？”陸嚴河一愣。
“我們可以努力地把影視劇周邊開發這一塊，拿下來。”徐天明說。
“啊？”陸嚴河一愣。
徐天明說：“誰都知道影視劇的周邊開發是一個很大的市場，但是，在市場真正做起來之前，沒有人敢真的投入，只有我們靈河，因為一開始的起點就跟別的公司不一樣，從版權郀I開始入手，跟很多品牌進行了商業合作以後，一點一點地探索出了各種各樣的適合的周邊開發和衍生。其實很多的東西，我們甚至都是從品牌方那裡獲得的資源。”
陸嚴河點頭。
一個影視劇不是說很火，就能夠進行周邊衍生開發的。
而且，周邊衍生這玩意，成功率甚至比電影還低。
所以，現在很多IP方做衍生，往往是直接授權給另一個公司做，自己就只收類似於冠名費的東西，那個東西做出來，打著某某IP的名義，實際上跟IP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頂多掛一個所謂的“監製”或者“監督”之名。
沒有好的生態，沒有一個可以迴圈的產業鏈，結果周邊衍生就變成了越來越小眾的粉絲向韭菜收割機。
陸嚴河覺得，徐天明在這一點就做得特別好。
人人口頭上說抓品控，只有徐天明是真的帶著團隊，全國各地跑，實地考察，全鏈條盯著。
人人都知道周邊衍生是快消品，熱度過去了，就賣不動了，所以基本上不做長期規劃，只有徐天明，在一部劇開始籌備的時候，就開始有的放矢地做一些計劃，還把周邊衍生定位為“用IP形象為品牌賦值”，做了很多高大上的開發。
但是，徐天明所說的這個，就跟靈河目前主導的版權衍生有著很大的差異了。
徐天明說的那個，等於是要以開發為主，直接成為一家影視周邊衍生的MCN公司了。
但是陸嚴河也沒有第一時間就拒絕，而是說：“徐總，這一塊領域是非常陌生的，你的願景很好，但是如果要做的話，我需要看到更落地的東西，市場到底有多大。”
徐天明說：“明白，我會去做一份調查報告和相關工作方案的，這絕對是一個非常大的市場，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一塊市場目前傳統制作業沒涉足，它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整合者，可以把不同型別、不同面向的製作公司整合在一起，去對接各種各樣的開發需求，這個市場，它現在是空白的，我們如果做下來——”
“我知道，我明白。”陸嚴河打斷了他，“這邊導演叫我了，我得過去了，徐總，既然你認為這一塊值得做，你就做一份詳盡的報告，回頭我們詳細溝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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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都不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都知道這一塊市場有多大。
但是，他也很清楚，這一塊的市場也沒有那麼大。
它非常地依賴大製片廠、大IP以及非常雄厚的咦髂芰Γ拍軌蛘嬲刈銎饋怼�
迪士尼也好，哈利·波特這個系列也好，無一不是如此。
靈河不是一個這樣的公司。
更重要的是，要做這樣一件事，可能光是靈河現在的員工都不夠。
得完全新成立一個部門，甚至是新成立一家公司。
第768章 《破產姐妹》來了
“徐天明能夠看到這個市場，主動提出來想要開拓這個市場，也是好事。”
陳梓妍在電話裡跟陸嚴河說，“他想做這個，我一點也不奇怪，現在靈河的影視製作和發行業務，基本上都在陳寅手裡管著，他作為CEO，雖然參與重大專案的決策，卻不負責具體的管理，這讓他跟靈河的核心業務一直有點脫節，他想要加大自己在公司業務板塊中的權重，也很正常。”
陸嚴河說：“但按照他的想法這麼弄的話，靈河很多業務豈不是要轉型？”
“為什麼要轉型呢？”陳梓妍說，“完全可以由徐天明去拓展這一塊業務板塊。”
陸嚴河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我擔心這影響到靈河本身製作方面的業務。”
陳梓妍說：“我理解你的擔心，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任何一家公司都必然是要做大做強的，靈河從一開始的定位就不是一家傳統的影視製作公司。而且，完全把影視製作業務當做公司的主營業務的話，很容易受到大環境的影響，多個業務板塊，能夠降低公司郀I的風險。如果能夠把影視劇的周邊衍生做出來的話，這是一個跟製作端完全不一樣的全新領域，但又因為跟影視行業息息相關，仍然還是能夠回來反哺製作端。”
陳梓妍的話讓陸嚴河陷入深思之中。
陸嚴河一開始的牴觸，是因為不想改變靈河的性質。但是陳梓妍的話，卻又讓陸嚴河覺得，這講得很有道理。
一個公司，只有業務板塊越多，抗風險的能力才越大。
萬一真的出現什麼不可抗力因素，讓影視劇業務出現2-3年的空窗期，那會極大地影響公司的現金流的。尤其是對那些新公司來說，而一旦現金流出現問題，公司的租金、水電，員工的薪資，各種款項要結，很容易就被沖垮。
陸嚴河點頭。
這些道理，他當然也懂。
他之前只是覺得，靈河現在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長成了一棵遠遠超出他想象的大樹，有必要繼續長大嗎？
心裡面“彆扭”了一下，其實也不是陳梓妍說服了他，而是他自己繞過這個彎來了。
有機會進一步做大的時候，為什麼不嘗試呢？
在他的身上，本身就聚焦著太多其他領域助攻影視領域節節攀登的情況。他是最應該清楚這些事情，不是真的跟“靈河的主要業務”沒有關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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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徐天明所提出的這個想法，不僅陳梓妍支援，連陳思琦也很支援。
陸嚴河倒不是在跟陳思琦吐槽這件事，他跟陳思琦說的時候，自己已經差不多想明白了，只是跟陳思琦說了一下。
但是，陳思琦卻說：“影視行業一直比較特殊，它偏向於服務業，對吧？跟《跳起來》其實很像，都是做內容的。當然，我們都說，觀眾對於內容的需求是永遠存在的。不過，我是覺得什麼呢，徐天明提出來的這個想法，是有希望讓靈河的業務可以去往一線的製造業拓展的。現在你們做的是品牌聯名，或者說是影視IP周邊衍生的類似MCN的性質，但是，當你們對這一塊越來越熟悉，也許碰到合適的機會，你們也可以收購一些工廠，直接去做全鏈條的開發。我自己一個深刻的感受，你要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特別想要收購幾家印廠，可是沒有遇到價錢很合適的，畢竟現在印廠也不多，過去已經倒閉了很多家，還能夠屹立不倒的，大部分都不是那麼容易被收購的。”
陸嚴河之前並沒有往陳思琦所說的這個方向想過。
陳思琦這麼一說，反倒是讓陸嚴河有了一些想法。
確確實實，實體制造業跟他們做影視是不一樣的。
陳思琦又說：“如果真的能夠拓展不同的業務板塊的話，等於以後每一次產業升級，我們手裡能夠打的牌都更多，更有主動權，而不是每一次都被行業的變化牽著鼻子走。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收購印廠嗎？就是因為印廠的環境變化，導致我們《跳起來》基本上每一年都要更換好幾家合作印廠，跟我們長期合作的印廠有大約十二家，每一次變化，都意味著我們的《跳起來》有可能錯過最佳的上市銷售期，影響到銷量的變化，只有印廠掌握在自己手裡，各方面因素可能造成的影響，才能夠有效控制住。對於靈河也是一樣的道理。”
陸嚴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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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嘴硬的人，這個時候可能會說一句，一個周邊或衍生開發的業務，能對影視劇製作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陸嚴河當然不會問這樣傻帽的問題。
別的不說，光是回本渠道都多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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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露西·貝茨團隊給他的新造型也終於修改好了。
陸嚴河再一次去試妝。
這一次，陸嚴河很滿意。
人家確實還是有硬本事在手上的。
他們再拍了一組定妝照，發給導演他們。
伊格納茲又提了幾個小建議。
露西·貝茨卻據理力爭，跟伊格納茲說自己這樣設計的原因。
一般來說，造型師是不會跟導演“唱反調”的。
但是，露西·貝茨儼然不是一般的造型師。
最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伊格納茲最後竟然妥協了。
這是最讓陸嚴河出乎意料的。
以他之前瞭解的伊格納茲來說，他應該是一個很堅持自我的導演才對。
陸嚴河跟達倫·威爾遜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這件事。反正在這邊遇到什麼想不明白或者覺得奇怪的事情，陸嚴河就跟達倫·威爾遜打個電話問一下、聊一下。他對這邊的環境實在不熟悉，所以，也許很多時候，一個電話，可能就會知道一些他應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這一次達倫·威爾遜在聽了他的疑惑之後，又說了一個他之前並不知道的事情。
“露西·貝茨是伊格納茲一直合作的造型師，伊格納茲基本上每一部電影的造型師都是她。”達倫·威爾遜說，“所以，露西·貝茨的意見，伊格納茲是會認真聽的，而且，一般來說，露西·貝茨對於人物造型的意見都很準確。她對於每一個演員在電影中應該是什麼樣的造型，穿什麼樣的服裝，都會根據不同的劇情、不同的設定做不同的設計，好萊塢裡，這樣的造型師，即使是在好萊塢，也不是那麼多，她是最頂級的造型師之一。”
陸嚴河一聽就明白了。
伊格納茲會聽，一是因為他們兩個是老夥計、老搭檔，合作已久，互相信任，二是因為露西·貝茨本身專業非常厲害，讓人不得不重視她的意見。
其實，陸嚴河跟露西·貝茨這一次合作，對她印象也挺好的。
因為他按照一開始的造型設計，真正上身之後，效果不好，他都還沒有開口，露西·貝茨自己就直接開口說出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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