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075章

作者:宋不留春

  蘇曉:你有角色給我演嗎?你有的話我願意,如果是別的公司找來的……實話實說,如果不是那種一看就很牛逼的劇組,我心裡面打鼓,不敢居多,我知道我並不是那種很會演戲的人。

  陸嚴河:我也實話實說,我做了這麼多個專案,還真沒有比較主要的角色,適合你的。

  蘇曉:因為我長得太鄰家小妹了,對吧?

  陸嚴河:?啥?

  蘇曉:很多導演都說,我只能演那種可愛型別的女孩,而且,不適合古裝戲,所以我古裝戲都沒有怎麼拍。

  她的戲,現偶居多。

  陸嚴河:那如果是這樣,你別勉強自己馬上轉型換賽道了,明明你演偶像劇,成績這麼好,獨一無二,偶像劇女王,被那些人影響什麼。

  蘇曉:還不都是你,以一己之力把我們這些年輕演員卷得要死要活,不拿個獎就成了我們的原罪,明明我們才二十多歲!

  陸嚴河:鞠躬,道歉。

  蘇曉:沒事,你別管他們怎麼說,我知道你的專案挑演員都一定要以合適為主,也就是你不做偶像劇,不然,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演。

  蕭雲:當我死了呢?

  蘇曉:你……怎麼也來了。

  蕭雲:起來上廁所,看到你們不斷髮訊息。

  蘇曉:這也被你撞上了。

  陸嚴河:有一說一,蘇曉還是比蕭雲更適合演偶像劇。

  蕭雲:呵,那是你們沒有給我機會,別以為我只能演女俠。

  李治百:你也能演傻大哈。

  蕭雲:找死?

  李治百:你還可以演男人婆。

  蕭雲:明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男人婆。

  陸嚴河:要不,我給你們倆寫個偶像劇劇本?你們比比?

  蕭雲:啥玩意?

  蘇曉:?

  陸嚴河:以前我確實沒有寫過偏偶像劇的戲,不過,可以試試。

  雖然說陸嚴河自己不是偶像劇的受眾,但他恰好是經歷了偶像劇蓬勃發展的一個時期的。

  也跟著他媽,看過很多部偶像劇。

  他印象最深的一部,是《我可能不會愛你》,某種程度上,他覺得這部劇已經超過偶像劇的範疇了,但本質上又還是一部偶像劇。

  他當時很被打動。

  除此之外,什麼《惡作劇之吻》,什麼《何以笙簫默》……

  好吧,就沒有了,他確實看得很少,能夠看下去的更少。他實在不是偶像劇的受眾。

  陸嚴河忽然覺得,自己口嗨了。

  他根本沒有看過一部雙女主的偶像劇。

  有這樣的偶像劇嗎?

  好像偶像劇基本上都沒有雙男主或者雙女主這一說,基本操作就是也許男一號、男二號、女一號、女二號之間可能有些狗血的纏綿悱惻,但最後一定是男一號跟女一號在一起,男二號跟女二號在一起。

  反倒是有一部日劇,是挺符合他的需求的,叫《白線流》。

  當時陸嚴河會把這部日劇找來看,是因為這部日劇的主演是《情書》的兩個少年演員,完全當《情書》的番外篇在看。

  當然,這部劇講的還是一個青春愛情故事,也很經典。

  不過,陸嚴河基本上已經不太記得劇情了,沒法兒再當“文抄公”。

  糟了……

  蘇曉:嚴河,你真的想要嘗試寫偶像劇嗎?

  陸嚴河:也不是不行啊,就是不知道寫出來是什麼樣子。

  蕭雲:我嫉妒了。

  陸嚴河:你嫉妒什麼?

  蕭雲:你專門給蘇曉量身定做劇本。

  陸嚴河:你演的《武林外傳》是誰寫的?

  蕭雲:郭芙蓉這個角色可不是你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

  陸嚴河:……

  陸嚴河突然一愣。

  等等。

  說起來——

  有一部電影,還真是挺適合蕭雲。

  “……”

  就蕭雲這樣的性格,在陸嚴河認識的女演員裡,又是這個年紀的,只有她能演。

  《我的野蠻女友》。

  而蘇曉的風格,其實更接近陸嚴河認識的另一個韓國女演員,孫藝珍,她主演的《假如愛有天意》,儘管狗血,但確實是催淚彈。

  陸嚴河倒吸一口涼氣。

  他猶豫了一下,@蘇曉,寫:《假如愛有天意》。又@蕭雲,寫:《我的野蠻女友》。

  他說:剛才突然從腦海中蹦出來的想法,先記在這裡。

  蕭雲:這是什麼?什麼野蠻女友?你讓我演野蠻女友?為什麼不給我寫一個天仙女友?

  陸嚴河:不行,不能聊了,我得睡覺了,養精蓄銳,明天接著拍戲。

  自從被劉畢戈diss過一次以後,陸嚴河現在在片場可謂是兢兢業業,一點懶不敢偷,也一點敷衍都不敢有。

  老老實實第一名。

  蕭雲:???

  蕭雲:不會這麼吊人胃口吧?

  蕭雲:我靠?真的說睡就睡了?

  蕭雲:不是吧?

  蕭雲:做個人吧,我今天晚上怎麼睡得著?!

  蕭雲:至少告訴我,是不是真的要給我寫個劇本啊?

  蕭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治百:趕緊睡覺吧你,吵死了。

  蕭雲:你明天等死吧。

  還記著“男人婆”的仇呢。

  -

  進入九月以後,《定風一號》劇組,演員們就陸陸續續地開始殺青了。

  劉畢戈的電影,基本上採取的是順拍,按照劇本情節發展的順序來拍攝。

  劇組裡的演員越來越少。

  周若也殺青了。

  這是陸嚴河拍得最孤獨的一部電影。

  以前周若在的時候,還有一個周若可以陪他說說話,周若殺青以後,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也是陸嚴河刻意為之。

  他在電影裡是一個這樣的處境,他在電影之外,也希望讓自己始終沉浸在這種環境裡。

  汪彪每天看著陸嚴河從酒店出發,上車開始,就讓自己進入角色狀態,然後一整天都保持在那個狀態裡,不看手機,不跟別人說話,大部分時候,都形單影隻,像一個幽魂,佇立在某個角落,直到收工以後,在回去的車上,聽聽音樂,才允許自己從角色狀態裡出來。

  這種來回切換的狀態,是陸嚴河在拍攝其他戲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他不需要透過這種形式來入戲和出戏。

  汪彪其實看不太出來,《定風一號》這部戲的難度跟陸嚴河其他的戲相比,到底大在什麼地方。

  汪彪甚至覺得,陸嚴河在這部電影裡面,很多時候其實看上去也沒有出現演技多麼炸裂的樣子。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陸嚴河很多時候給他一種“完全換了個人”一樣的狀態。

  眼神都不一樣了。

  不是透過一些表情、語氣節奏等形而上的改變,而是一些猝不及防的瞬間。

  汪彪是見過很多所謂“整容式演技”的老戲骨的。

  他們好像可以根據每一個角色,完全換一個演法,換一個風格。那當然也很牛,但是,你很多時候也會感覺到,嗯,演的痕跡有點重。

  就像《五月十二月》這部電影的結尾裡,娜塔麗·波特曼對朱利安·摩爾模仿的那一段。你單看會覺得演得挺好的,挺牛的,但你再回想起朱利安·摩爾的那一段,你就會陡然間發現,什麼是生活,什麼是表演。大部分的“整容式演技”,其實是“演員的演技”。

  陸嚴河不想刻意去從方方面面改造自己。

  人一定是沒辦法讓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這種以年為單位的積累,在身體和四肢上形成了慣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變過來的。

  所以,陸嚴河表演,除非是某些特定的角色和戲份,否則,他的審美和追求,不是在一個大的跨度裡去做範圍性的調整,而是在一個大而泛之的日常公約數上,去做瞬間的陌生。

  就像每個人——不是演員的普通人,在日常生活裡,也一定有那種讓周圍人感覺極為陌生的瞬間。

  陸嚴河追求的就是這個。

  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陸嚴河就明白了,劉畢戈說他的表演為什麼要到剪輯室裡才能發現,質量不過關。

  因為他“大而泛之”的那些都肯定沒有問題,可是,劉畢戈在鏡頭裡,再也找不到那些彷彿要把銀幕凝聚成永恆的瞬間了。

  那樣的瞬間,是陸嚴河一次次地千錘百煉之後,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

  對陸嚴河來說,一旦可遇可求的,都是技術,是演技,甚至可以說是出神入化的演技,但一定不是藝術。

  因為藝術是無法複製。

  陸嚴河是這種型別的演員。

  就像《甜蜜蜜》裡那個被人廣為稱道的結尾,張曼玉的那一抹笑、那一滴淚。

  她自己都無法複製。

  演員有很多類,好演員也一樣,但頂級的演員,一定是有某種“獨一無二”在的。

  當然,不同的好演員,之於好的表演,其實就是殊途同歸。

  關鍵是,要找到屬於自己抵達好表演的那條路。

  陸嚴河很幸撸茉缇驼业搅恕�

  -

  溫生明親眼看著陸嚴河在這部戲裡,旁若無人地走進了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年輕人走到過的境界。

  他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覺得,表演當然需要天賦,有的演員,十幾歲就能拿出名留青史的表演。

  但是,要站在一個更宏大的視角去評價一個演員,一定要看他漫長的職業生涯形成了什麼樣的表演審美。

  溫生明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拿過一兩次影帝也好,天賦異稟,備受稱讚也好,那都是流星。

  真正被他尊重的演員,是“聞道”的演員。

  他自己在踐行這樣的理念,也以此看其他的演員。

  陸嚴河自己不說,但是溫生明卻很清楚,陸嚴河是那種天賦已經達到了某種可怕的高度、還用一種近乎殘酷的理性,去突破錶演的尋常之好,去抵達一種未曾有過的瞬間永恆。

  每天早上,陸嚴河都會如約來跟他吃早飯。

  他們兩個人吃早飯的時候,也幾乎不討論劇組之外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