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張悅真神色不變,說:“下週,我帶我新簽約的女演員來請您掌掌眼,還希望徐臺多給她機會。”
沈泰林笑呵呵地把手垂到了自己大腿上。
張悅真的手輕輕地按了上去,“那就這麼說好了噢。”
她輕輕地在沈泰林的手背上拍了拍,直起了腰,帶著笑意,將車門輕輕關上,後退一步。
她一直微笑著等司機將車開走,拐彎,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她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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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東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陸嚴河問,“梓妍姐,你的車怎麼辦?要不我們先把你送回去,你的車明天讓助理來取好了。”
陳梓妍喝了酒,不能開車。
“行。”陳梓妍點頭。
“現在這個天氣,其實適合飯後去走一走,散散步。”陸嚴河看著窗外的夜景,這一片雖然地處繁華,樓下卻有綠化區域,供附近的人休閒散步,“我感覺我上年紀了,以前我從來沒有去散步的衝動。”
陳梓妍笑了起來,說:“你才二十四歲,二十五歲都還沒有到吧?別扯這種話,在我這個真正上了年紀的人面前,這種話根本聽不得。”
陸嚴河:“為什麼我感覺我經歷了半輩子那麼長?”
“因為你正好處在一個階段性的老氣橫秋的年紀。”陳梓妍說,“一是青春期,二是畢業後的這一兩年,都是人覺得自己迅速變老的過程,當然,等你真正變老的時候,你就知道當時的錯覺有多離譜可笑了。”
陸嚴河:“我真的覺得我經歷了很多。”
“你經歷了很多我承認。”陳梓妍點頭,“不過,你經歷的都是好事,你是真的把苦頭吃在了前頭,吃得足夠早,所以還能年紀輕輕地享後福。所以,你是幸叩模芏嗳顺粤撕芏嗫囝^,日子變好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麼心氣兒去享受最青春爛漫的歡樂了,年紀上來了,你不一樣,多好啊。”
“我其實有時候挺想傻樂的,不過也傻樂不起來。”
“沒法兒傻樂沒事,傻悲才是真傻比了。”
“哈哈哈。”陸嚴河大笑。
“咚咚!”忽然有人敲門。
陳梓妍和陸嚴河都有些驚訝。
他們這個小包間,菜都已經上了,按理說,服務生不會再敲門進來了。
結果,下一秒,張悅真開啟了門,出現在了門口。
她的目光如秋日的湖面一樣平靜。
陸嚴河和陳梓妍卻被這一幕弄得措手不及。
“真巧,在這裡碰到了你們。”張悅真微微一笑,“既然碰到了,不如聊聊?”
陸嚴河和陳梓妍對視一眼。
陸嚴河迅速接收到了陳梓妍的意思。
陳梓妍是在看他的意思。
陸嚴河則是一時有點懵,拿不準自己到底該怎麼面對張悅真。
他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可現實情況則是容不得他多想。
要是一直不說話,不回應,別的倒算了,陸嚴河可不想讓張悅真覺得自己怕了她。
陸嚴河笑了笑,沒有故意笑得風輕雲淡,反而是一種如鯁在喉般的介意,不過,沒有太憎恨和強烈的情緒。
“聊什麼呢?”陸嚴河直視著張悅真,問。
張悅真:“我覺得我們可以聊的東西有很多,至少在一些關鍵的問題上,我們可以達成一致。”
陸嚴河:“我沒有什麼需要跟你們達成一致的。”
“哪怕被人知道你是私生子也沒關係?”張悅真突然單刀直入。
陸嚴河反問:“對我而言,有差嗎?我給自己立了一個家庭完整的人設了?”
陳梓妍反問:“你今天來說這些,是陳品河的意思嗎?他知道你的舉動嗎?”
張悅真頓了頓,勾起了嘴角。
“原來是這樣。”她說,“你們想要跟他聊?”
“你們誰我都不想聊。”陸嚴河對陳梓妍說,“梓妍姐,我們的車快到了,出去吧。”
很奇怪,一開始陸嚴河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該怎麼辦,但是一開口,陸嚴河就想清楚了。
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是沒有交談的必要。
從一開始就沒有和解的可能性,不對,不是和解,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坐在一起好好談的可能性。
陳梓妍聽到陸嚴河這麼說,點頭,對張悅真說:“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了?”
張悅真扯了扯嘴角。
她忽然從手包裡掏出一個煙盒,從裡面抽出了一支精緻的女士煙,打火點燃,吸了一口,嘴裡飄出淡淡的煙霧。
她像一隻沉默的狐狸那樣看了陸嚴河一眼,忽而輕輕一笑。
什麼都沒說,走了。
陸嚴河面無表情地坐在原位。
陳梓妍:“你剛才很酷。”
“不夠酷。”陸嚴河輕聲說,“應該更酷一點才是,她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沒關係,嚴河,別看她那個樣子,她心裡面肯定跟吃了屎一樣難受。”陳梓妍斬釘截鐵地說,她的語氣有一種毋庸置疑的意思。
不僅如此,陳梓妍還鄭重其事地對陸嚴河點了點頭。
陸嚴河看著她這樣,實在沒有忍住,低頭笑了。
“我們還在飯桌上呢,梓妍姐。”
“已經吃完了。”陳梓妍說,“而且,我估計你看到她就已經想吐了,不差這個字了。”
陸嚴河:“你說,她來找我們,是想要說什麼呢?”
“重要嗎?”陳梓妍問。
陸嚴河想了想,搖頭,“不重要。”
陳梓妍:“只要你清楚兩個問題的答案,她想說什麼都不重要。”
“哪兩個問題?”
“你介意你和陳品河的真實關係被曝光嗎?”
“介意。”
“但你願意為了讓這段關係不被曝光,做出妥協,跟他在這方面達成一致嗎?”
“不願意。”
“那就得了。”陳梓妍點頭,“放心,第一個問題,我們不提,他們更不會提,曝光了,身敗名裂的不是我們。第二個問題,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沒有跟他們談的基礎,反正就是搞唄。”
陸嚴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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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玉明天氣最好的時候。
春暖花開,陽光比雨水充沛。
陸嚴河很慶幸,自己在這樣一個時候有假,不用拍戲。
他到了《跳起來》總部,在這個地廣人稀的新開發區,安靜地度著自己的小假,哪兒也沒去。
李治百已經在做《活埋》的進組訓練,顏良也去拍戲了。
白天,陳思琦上班,陸嚴河有時候會去公司院子裡坐坐,曬曬太陽,不過大部分時候就在這邊的屋子裡待著,寫劇本,改劇本,看劇本。
陸嚴河基本上每天都跟人有視訊會議,一般都是製片人或者導演。國內,國外,很多人手裡有專案想找他的,尤其是拍過知名作品的知名導演,都會輾轉地聯絡上他,不透過經紀人等重重障礙,當面交流。
陸嚴河現在看劇本是真的看得很多。
結果就是,有好多個劇本,他自己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推掉不演之後,知道他們差製作經費,都會自己以個人名義投資二十到五十萬美元。
對一部商業電影來說,這當然不算多。但是對一部獨立電影來說,這不算少。
陸嚴河也因此認識了很多製片人和導演,都是因為這樣的聯絡而結緣。
中間,劉畢戈來了一趟,跟他聊《定風一號》這部電影的拍攝。
這部諜戰電影,劉畢戈籌備了差不多兩三年了,終於要在今年開拍,就在陸嚴河拍完《迷霧》第二部之後。
在陸嚴河和陳梓妍的斡旋下,原本將《定風一號》定位成商業諜戰片的龍巖影業,決定還是給予劉畢戈最大的自主權。
畢竟,劉畢戈也用《暮春》和《假死都不行》證明了他在國際頂級電影節的影響力,連續兩部電影都入圍了主競賽單元,足以說明他本身的導演能力和他背後的人脈關係,讓他能持續性地走國際電影節的路子。
《定風一號》完全可以繼續走“外銷”之路。
《假死都不行》剛上映不到一年,它的海外版權收益就已經超過了兩億人民幣,甚至比這部電影在國內的院線票房收入分成還要高——
當初陳梓妍跟黃太說的話,完全兌現了。
劉畢戈是可以去賺全球片商的錢的。可如果他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商業片導演,那就不行了。商業片和藝術片的盈利邏輯都不一樣。
而在劉畢戈最後的調整下,陸嚴河發現,《定風一號》整個故事其實更偏向了《鍋匠,裁縫,士兵,間諜》的風格。
沉鬱,嚴肅,壓抑,像一口慢慢舔火加熱的水。
但是劇本本身的故事還是精彩的,劇本內容是一個“找間諜”的故事。
陸嚴河演的是想要抓出間諜的那個人,而另一個男主角溫生明演的則是那個間諜。
這個電影裡,兩個人的對手戲非常多。
這也是陸嚴河在《榮耀之路》之後,再一次跟一個超級演技派演雙男主的電影,而且又是飆戲的關係。
陸嚴河還挺興奮的,很期待。
結果,劉畢戈跟陸嚴河說:“溫生明提了一個要求。”
“啊?什麼要求?”陸嚴河一愣。
劉畢戈有些尷尬,但還是說:“他希望不管你有沒有戲,每天早上七點都能夠陪他一起吃早飯。”
陸嚴河一愣。
“啊?”
這是什麼奇葩要求?
劉畢戈:“我也很疑惑,可是我問他,他也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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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生明在國內影視圈地位是超然的。
他沒有拿過什麼國際獎項,國內的影帝、視帝拿了幾個,但絕對不是最多的,甚至可能都沒有陳品河拿得到。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影響他的地位。
即使陳品河、商永周都是演藝圈內公認的演技派,也是最頂級的演員,可要在他們中排序,最後的排序結果,一定是溫生明排在他們前面,因為他真的是從上一輩就火,實火,火到現在依然地位穩固的頂級演員。
他的影響力,是真正的打通了業內各個年齡層。
哪怕是羅宇鍾在他面前都是要主動打招呼的後輩——
沒辦法,溫生明紅得太早了,拿影帝也拿到太早了,跟現在演藝圈活躍的這一幫中生代演員都不是一個輩分的。
羅宇鍾這一幫現在的中流砥柱,就像陸嚴河面對羅宇鍾、陳玲玲他們一樣,哪怕現在再牛,也因為受過人家的扶持、恩惠,在他們面前,肯定是以晚輩姿態尊敬以待。
陸嚴河猶豫了一下,說:“溫生明老師就這個要求?沒有別的要求?”
劉畢戈搖頭。
“沒有。”
陸嚴河沉默了一下。
劉畢戈見狀,也抓耳撓腮。
他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其實很無理。陸嚴河又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新人,能夠被一個老前輩這樣任意揉捏。
講實話,如果不是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是溫生明,劉畢戈都根本不會跟陸嚴河說這件事,直接就給拒絕了。
陸嚴河說:“如果只是這個要求,那沒有問題啊,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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