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榜八十天
我在这好吃好喝地等着你们，看你们如何在我这固若金汤的城墙下撞得头破血流。
这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依仗。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战天又发动了数次试探性攻击。
结果都与第一次如出一辙。
黑山卫的防御坚固得超乎想象，西夏军抵抗异常顽强。
他们手中的神臂弩如同无穷无尽，给虎啸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而每到夜晚，城楼上便会准时响起那烦躁的歌舞声。
无情地嘲笑着城下筋疲力尽，却又无可奈何的虎啸军。
慕容战天的部队被死死拖在这座坚城之下，进退两难。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精心编织的巨网。
西夏军队的顽强防御和诡异战法，都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并非印象中积贫积弱的西夏。
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攻。
那条藏在沙丘下的地道，像巨兽的食道。
漆黑幽深，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土腥和腐烂的酸臭。
未棣提着三尖两刃刀走在最前头。
黑暗并未对他造成阻碍，他凭着超凡的感知力和空气的细微流动来判断前路。
他身后五百神机营精锐，也沉默着紧随其后。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挑出来的百战之士。
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闭空间里，心依旧悬着，手中的兵器也攥得更紧。
天狗大黄安静地跟在未棣身侧，幽光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寸阴影。
灵敏的鼻子，在浑浊的空气中分辨着危险的气味。
地道比他们想象的更长.
第1803章 灭口！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蛛网般的岔路。
墙壁上还能看到粗糙的壁画和看不懂的西夏文，显然已存在了很长时间。
“将军，岔路太多，我们往哪边走？”
一名斥候压低声音问.
未棣没回答，只是停步蹲下，看着大黄。
大黄在几个岔路口来回嗅探，硕大的鼻翼不停翕动。
片刻，它对着一条最不起眼的岔路，低呜了两声。
“走这边。”
未棣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大黄。
这条岔路明显荒废许多，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空气中的酸臭味也更浓。
走了百十来步，前路竟被一堆坍塌的落石堵住。
“看来是条死路。”
斥候有些失望。
大黄却显得异常焦躁，对着落石疯狂咆哮，用爪子使劲地刨着碎石。
“不对劲。”
未棣皱眉，走到落石前仔细观察。
很快，他便在看似杂乱的落石后，嗅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法掩盖的血腥味。
“搬开石头！”
他低声下令。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合力将沉重的落石一块块搬开。
当最后一块石头移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落石后是一处小型塌方。
边缘处，一具早已僵硬腐烂的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掩埋在土石下，只露出半个身子。
尸体穿着西夏信使特有的服饰，胸口插着一柄样式奇特的淬毒匕首。
显然是被人从背后一刀毙命，然后草草掩埋。
“灭口。”
未棣看着致命伤口，做出判断。
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保守秘密？
他示意两名士兵小心地将尸体拖了出来。
尸体高度腐烂，恶臭熏人。
未棣却丝毫不在意，蹲下身亲自仔细搜查。
很快，他在尸体内衣一个隐蔽夹层里，摸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实的小竹管。
未棣的心猛地一跳。
他小心打开竹管，倒出一卷细如蝉翼的特殊薄绢。
薄绢上，用鬼画符般的密文写满了细小的文字。
“有谁认识这种文字吗？”
未棣将薄绢递给身后精通多国语言的斥候。
斥候们凑上来，借着微弱火光仔细辨认了许久，都纷纷摇头。
“将军，这种密文从未见过。”
“既非西夏官文，也非草原部落文字，倒像是专门为传递情报而发明的一次性密码。”
一次性密码，意味着没有相应的密码本，就无法破译。
未棣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就在他失望之际，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草原通，突然开口。
“将军，这个东西，小人好像在哪见过。”
“哦？”
未棣的目光立刻投向他。
“在哪见过？”
草原通挠挠头，回忆半晌。
才不确定地说道：“小人以前在虎啸军中，跟着一位专管军械采买的将军押运过货物。”
“有一次，小人无意中看到，那位将军，曾与一个来自西域的胡商，用类似这种鬼画符的东西，交换情报。”.
第1804章 巴图鲁！
“那位将军是谁？胡商又是什么人？”
未棣立刻追问。
“那位将军是我们虎啸军中，负责后勤粮草的巴图鲁将军。”
“至于胡商，小人就不知道了。”
“只知他出手阔绰，每次来都给将军带很多新奇玩意儿。”.
巴图鲁？
慕容战天麾下，负责后勤粮草的副将？
一道闪电划过未棣的脑海。
他猛地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一个负责后勤的虎啸将军，为何会与一个身份不明的西域胡商，用这种绝密密码交换情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渐渐成型。
他立刻命人妥善保管好信使的尸体，和那封无法破译的密信。
然后带队，迅速撤出了这条诡异的地下通道。
回到玉门关，他立刻用最高等级的加密军报，将此事火速传往京师真人府。
这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这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止是西夏的阴谋。
更有可能是虎啸帝国内部，尚未平息的权力斗争的延续。
一个虎啸的后勤副将，与神秘的西夏势力勾结。
他们交易的会是什么，要出卖的又会是谁？
未棣想到那支由慕容战天率领，正在黑山卫城下艰苦对峙的虎啸先锋军，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他隐隐感到，一张致命的大网，已在慕容战天毫不知情时，向他悄然笼罩。
而他无意中发现的这封密信，就是撕开这张巨网的第一道裂口。
未棣没有再轻举妄动，而是严格按照师叔静观其变的指示。
一面加强玉门关戒备，一面派出最精锐的斥候。
日夜监视着虎啸与西夏两军的动向，等待京师的下一步指令。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和手中这封密信，将在这场风暴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未棣要做的，就是像个耐心的猎人。
潜伏在暗处，等待最佳时机，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夜色，再次笼罩玉门关。
但这一次，未棣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那条藏在黑暗中的尾巴。
……
西征大军的推进，并不顺利。
黄沙漫天，道路崎岖。
西夏人坚壁清野，将沿途所有能吃的都破坏殆尽。
大军的后勤补给线，被拉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脆弱。
主帅李景隆，这位在京师养尊处优的曹国公，很快便尝到了战争的苦头。
他每日坐在中军大帐，看着沙盘上龟速前进的小旗，以及雪片般飞来的催粮文书，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李景隆开始后悔，接下这个烫手的差事。
与他的焦头烂额相比，燕王朱棣则显得悠闲许多。
作为协理军务亲王，朱棣并无实际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