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叶晓华却不知道姚依燕的小心思,兴奋的问道:“要是再拉两个涨停,在益川工业上不是能一把赚回来了?靠,有资金操作,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萧良笑了笑,站起来跟胡婕说道:
“我们走吧!”
“就这样,不等收盘?”胡婕迟疑的问道。
“庄家应该不会给我们机会再在这个位置吸筹了,今天也就这样了。”萧良说道。
也不知道历史哪里出现偏差,这一世股市涨跌停制度要比萧良印象里更早一些出台。
不过,这对萧良来说是好事,却更方便他判断、操作了。
益川工业流通股市值都不到六千万,今天上午股价又跌了四个点,创出自九二年上市以来的新低,不要说机构投资者了,绝大部分散户也将筹码捏死在手里,轻易不会在谷底位置交出来的。
萧良上午在益川工业买进二十万,再加上其他一些零碎的买单,就把上午的跌幅拉平了,成交量低迷得吓人。
下午刚开盘,萧良直接以涨停价一笔买进三百万,也就才吃到一百五十万的筹码,剩下的买单都还在涨停板挂着,今天都未必能成交得了。
庄家看不到磨底的机会了,肯定会反向将股价拉高到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而不是给人继续有在底部抢筹的机会。
萧良才不乐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其他股票,他今天也不想操作。唐国斌这些人爱跟不跟,他懒得为几万十几万蝇头小利,盯着行情跟唐国斌他们玩心思。
只是萧良与胡婕这一走,唐国斌的团队就有些傻眼。
虽说此时的证券投资者还不足千万,但相对深沪两市总计都不到两百六十家上市公司,投资者规模也算得上庞大了。
这也注定了,具备相同特质的股票,开始出来明显的板块联动性。
益川工业突然被超大规模买单封住涨停,实时盯着股市行情的投资者,第一时间都将注意力转向近期几支超跌股。
也不等唐国斌他们有什么动作,徐海科工、广城股份等股票的股价,第一时间都被纷纷涌入的买单快速拉高起来,错失底部买入的机会。
而下午开盘,萧良为避免打草惊蛇,也仅在这两支股票各追补了二十万的仓位。
不过,在益川工业的暴力抄底,持仓不仅大幅提高到四百五十万左右,成本也大幅下降;次日一早益川工业刚开盘就直接被大笔买单封住涨停板,他们在益川工业这支股票不仅挽回了亏损,还斩获八个点的浮盈。
萧良一方面拿近千万资金,在益川工业的涨停板追加买单,做出不计一切代价追筹、拉高股票的势态,一方面在徐海科工、广城股份两支股票上小规模的高抛低吸,就像专心致志做低成本,以便自己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更有利位置上等候时机。
短短不到六个交易日,益川工业就从谷底反弹了将近五十个点,股价被多股资金买入,拉升到近期的一个高点。
这时候随着散户手里的止亏筹码大规模出货,成交量进一步放大,涨势被汹涌的卖盘压制住,萧良也陆续将筹码交出,最终在益川工业上斩获一百一十万的收益。
徐海科工、广城股份两支股票,在益川工业异动之初的前两天有一股快速拉涨。
萧良账户里的这两支股票也随之翻红,但每天的成交规模都极为有限,一点点高抛低吸,两支股票仓位也仅勉强增加到四百万,仅比前期增加一倍。
这也是这个年代证券市场操作的尴尬处。
除非他选择一支流通市值较大的股票上做庄操作,要不然真要筹集一两亿的资金进来,也没什么发挥的空间。
然而真要做庄家操纵某支股票的股价,动作一大,唐国斌这些老鼠又必然会像寄生虫般吸附上来吸血。
等将益川工业清仓掉,萧良也没有太多耐性,开始在徐海科工、广城股份加大买进力度,股价进一步快速上升,相比前期低点,都涨了百分之五十,萧良在两支股票上建立的仓位都不足八百万。
背后的庄家盯着,无数散户盯着,以及一批像唐国斌这样的投机者盯着,萧良也没有大举买入的机会。
元旦前夕,也是九五年倒数第二个交易日,下午两点半时,萧良直接将手里八百万广城股份的筹码砸盘挂出,直接将广城股份封死在跌停板上。
这时候除了广城股份跌停板上的卖单飞速增加,获利资金第一时间疯狂抢着出逃外,徐海科工也几乎同一时间砸出一个三百多万的大卖单,将股价也直接打到跌停。
想也不用想,这必然是唐国斌吓出一身冷汗之后,第一时间将手里偷偷吃进的徐海特工全部砸盘卖出,生怕拖延一秒钟,会被萧良手里的八百万筹码抢先封住跌停板。
一旦被萧良先封住跌停,这意味着他们手里的三百万筹码,至少要多吃一个跌停,才有可能出货;连吃两三个跌停,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就是证券市场的残酷,底牌永远在庄家手里拽着,跟庄投机,动作稍慢一瞬,就可能会栽个大跟头。
“徐海科工的卖单成交了没有?”
得知胡婕表哥将广城股份八百万筹码砸盘卖出,唐国斌正在电话里跟公司董事长汇报这一年分公司整体的业绩预测,放下电话之后,他就第一时间赶到跟他办公室同楼层的作战交易室,询问他们的出货情况。
“成交了!都卖出去了。”曹启华作为研究部经理,同时也是秘密操盘作战小队的负责人,这时候有些无力的坐在屏幕后,跟唐国斌说道。
“广城股份不知道节后走势怎么样,但徐海科工我们应该能保住三十万的收益了吧?这也算不错了,”唐国斌松了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也没有细看密密麻麻的屏幕,直接问曹启华,“两支股票现在各封了多少单?”
“你自己看吧!”曹启华将显示屏转向唐国斌,苦笑道。
为了方便第一时间操作,研究部的作战室,不仅直接用计算机直接接入交易端口,还用上了内部测试的计算机行情查询、交易软件——这条件能叫萧良羡慕死。
屏幕上清晰显示出广城股份的股份,被高达上千万的卖单封死在跌停板上,但徐海科工的股价,却仅在跌停板停了六七分钟的样子,然后就被一条陡直的长线拉红。
“这是怎么回事?”唐国斌震惊问道,“庄家不顾一切代价吸筹吗?就算徐海科工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但这么多恐慌卖单涌出,庄家有必要这么仓促吗?”
“胡小姐的表哥是高手啊,”曹启华苦笑道,“这条线是他拿一千万拉上去的,徐海科工有什么秘密,可能要找胡小姐的表哥问一问,才知道呢!”
“这么说,我们帮他砸盘了?”唐国斌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道,“他狂砸广城股份,就是骗我们手里徐海科工的筹码?”
“徐海科工股价从低点反弹百分之五十,我们第一时间砸了三百多万出去,短短五六分钟,就带出四五百万筹码出来了,都被他在跌停板位置吃掉了!操,太他妈狠了,”曹启华忍不住骂脏口,说道,“我们要不要去会会这个人物。”
“把姚依燕找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国斌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徐海科工从低点反弹百分之五十,还如此疯狂的抢筹码,鬼都能猜到背后一定有他们之前猜测不到的大动作,然而他们好不容易跟庄吃进的三百万筹码就这样交出去,实在太他妈冤了。
“你觉得姚依燕还可能是我们的人吗?”曹启华问道。
第392章 见面
萧良一千万买单之后,又再追加了两百万买单,将高位浮筹全部吃掉后,但徐海科工的股价还在快速上涨,最后锁定百分之九的涨幅上,却没有直接封涨停。
不过,这时候徐海科工的浮筹已经非常有限,陆续涌出的卖单,都是低到一两千元甚至四五百元、没有什么价值的碎单——就是一手、两手在卖。
姚依燕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心脏砰砰直跳。
为了避免唐国斌以及他身后的团队有所警觉,萧良调进来的资金不多。
下午开盘之前,账户里就只有一千两百万的资金,而广城股份的卖单就算大部分都已经成交了,差不多还锁住了近两百万的利润,但资金不能及时回拨到他们的账户里来,一时半会儿用不上。
因此他们刚才只能眼睁睁看着股价快速上拉,没能进一步抢浮筹。
这很显然是徐海科工背后的庄家忍不住出手了,害怕过多的浮筹被抢走。
这一刻姚依燕也意识到徐海科工才是萧良真正的目标。
毕竟持仓成本已经到了一百八十天均线附近,比前期谷底高达百分之三十,萧良在徐海科工上持仓超过两千万,差不多占到徐海科工五亿总市值的4%。
姚依燕这还看不出来,这几年在证券行业就白混了。
叶晓华这一刻紧张得手都在发抖。
什么叫刺激,这他妈才叫刺激,
近一个月盈利三百万,可能对拥有整个南亭实业的萧良来说,压根都算不上什么,但叶晓华之前哪有机会目睹上千万的买单卖单操作啊?
胡婕也是紧张得鼻头都渗出汗水来。
她最初以为以萧良的身家,想在徐海科工买进四五万手的股票,是轻而易之的事情,但实际操作下来,看到这些超跌股被庄家控制住,在底部位置对稍大规模的买单卖单操作都非常敏感,才知道想在底部吃进徐海科工四五百万股流通股,是何等的困难。
徐海科工总股数为一亿股,其中百分七十是无法上市交易的法人股,流通股也仅有三千万股而已;何况还不知道沈君鹏、孙仰军暗中控制的账户,已经吃走了多少流通股筹码呢。
“砰砰砰!”敲门声响。
姚依燕迟疑的看了萧良一眼。
萧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将超级VIP室的门打开,就见两名三十岁左右身穿西服的青年站在过道里。
萧良一直都没有跟唐国斌打过照面,也不知道两人中谁是唐国斌。
“唐总、曹经理………”
虽说背后有萧良撑腰,但突然看到顶头上司唐国斌、曹启华站在过道里,姚依燕还是心虚,弱弱的招呼道。
“唐国斌,富海证券东洲分公司总经理,”唐国斌朝萧良伸出右手,介绍身后的曹启华,“这位是我们研究部的经理曹启华,今天才过来打招呼,希望不要怪罪我们怠慢了。”
“唐总开玩笑呢,姚经理的服务非常专业,唐总安排这么专业尽职的员工,为我们提供服务,怎么能说怠慢呢?”萧良笑了笑,与唐国斌、曹启华握了握手,请他们进来说话。
姚依燕忙将茶几上的杂物清理掉,方便萧良与唐国斌、曹启华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谈话。
“说来惭愧,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唐国斌盯住萧良年轻得过分的脸,说道。
他与曹启华之所以上当,除了姚依燕帮忙掩饰外,主要还是几次站在办公室里,远远看到萧良很年轻,就轻易掉进了姚依燕的故事陷阱里,一时半会没能转过弯来。
“就不知道唐总、曹经理是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了?”萧良笑着拿出烟跟火机,先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放茶几上,示意唐国斌、曹启华自取。
“不要说东洲分公司这个小水塘了,在整个富海证券,账户资产超过三千万的客户也没有几个啊,”唐国斌笑道,“我们怎么可能不替这样的客户保守秘密呢?”
“萧良,南亭实业董事长,今天算是正式与唐总、曹经理见面,”萧良笑着说道,“本来想请许建强许总帮忙引荐的,但许总这段时间也忙。要不我打电话问一下许总,看他今天有没有空,夜里大家找个地方聚一聚?”
“好啊好啊,我跟许总也是老相识了,我们分公司入驻新华通大厦,还是许总极力推荐的;却是许总这段时间都在忙泛华的发展,我跟他在东洲聚得不多。”唐国斌说道。
富海证券东洲分公司入驻新华通大厦,其实是许建强跟富海证券高层早在九三年年初就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跟唐国斌没有关系。
唐国斌给孙仰军坑了一把狠的,要不是他身后也有人,不要说在富海证券混不下去,甚至都有可能有牢狱之灾,他到东洲后,怎么可能伸脸去贴跟孙仰军关系密切的许建强的冷屁股?
他后来得知许建强与孙仰军分道扬镳,但泛华也差不多从新华通大厦撤出了,今年七月份许建强更是将新华通所持的物业打包出售给香港投资商。
唐国斌心想他要是在知道许建强与孙仰军分道扬镳之后,就与许建强联系,也许就不会吃今天的大亏。
见唐国斌、曹启华也没有太大惊小怪,萧良知道他们在敲门前,对他的身份就有所猜测了。
这也不奇怪,要是唐国斌、曹启华这时候对他的身份都没有怀疑,层次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时候胡婕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跟萧良说道:“是许总的电话。”
萧良用的还是寻呼机,许建强知道这段时间胡婕给萧良当炒股小助理,有什么事情懒得打传呼,就会直接打到胡婕的手机。
“还真是巧了。”萧良笑道。
他猜测许建强可能刚好知道徐海科工的异动,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情况,他接过胡婕的手机,走到窗台边接通许建强的电话。
许建强刚才在开车,恰好听收音机有股评专家提及广城股份与徐海科工两支股票的异动,忍不住好奇心打电话过来询问徐海科工那一千万的买单,是不是萧良出手的。
“这次惊动还不小,富海的唐总带着得力干将这时候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有没有空,过来一起喝杯茶,毕竟你们才是老相识。”萧良跟许建强说道。
“行,在哪里见面?”许建强在电话问道。
“你直接来新华通大厦吧,你是不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萧良笑着问道。
对徐海科工的持股,从一百八十万股一下子增加到四百万股以上,持股超过4%,都可以对沈君鹏、孙仰军这些人摆明车马了,也就没有必要太小心翼翼了。
而许建强开车听到徐海科工异动的消息,猜测很可能是萧良的出手,确实已经掉转车头,正往新华通大厦这边赶了。
五分钟之后,许建强就赶到超级VIP室,与唐国斌、曹启华打过招呼,打量超级VIP室里的环境,跟萧良说道:
“这边条件不错嘛,你还卖惨说在这里天天只能吃到盒饭?我差点就信了。你小子从来都没有一句实话啊!”
“萧总这么大一樽神跑到我们富海开户投资证券市场,许哥也不说提前给我们传个信,”唐国斌半真半假的责怪道,“要是我们工作有些不小心,将萧总怠慢了,罗总知道了还不得怪我们工作不力啊!”
富海证券是工行省分行与几家省属国企联合发起,最初也是从这几家单位抽调业务骨干组建管理团队,内部可以说是派系重叠复杂。
唐国斌说的罗总、罗存浩,曾在省经贸委与许建强共事过,此时在富海证券担任副总经理,但跟曾经担任过副总、后被贬到东洲任分公司总经理的唐国斌,显然不是一头的。
萧良是要在富海证券东洲分公司开设证券交易账户,当然也不可能通过许建强的关系,去联系罗存浩。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萧良跑到富海证券玩股票的,心里就想着找你打个招呼,这不是没有来得及吗?”许建强也是信口胡扯道,“你们要怨我,大不了今天晚上这顿我来做东。”
“今天肯定得是我们富海做东,以后再给许哥您机会……”唐国斌心知他的抱怨,在许建强面前毛用都没有,换了语气说道。
“萧总根深树大,也不会单为了两三百万的盈利,在我们富海折腾一个月,”唐国斌这时候也不再掩饰,开门见山问道,“现在保健品市场是比以往要清淡许多,但脑健灵销量还可以,单月盈利应该不会低于一千万吧?萧总在我们这个小水塘里费这么大劲,是不是已经跟徐海市那边接触过了?”
国内证券市场发展才四五年,今年行情格外冷淡,为数不多的亮点,就是今年陆续出现的一些资产并购题材涨势喜人。
现在徐海科工的股份,从最低点反弹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
以萧良的身份亲自潜伏到他们营业部近一个月,并在这个点位肆无忌惮的对徐海科工抢筹,在唐国斌、曹启华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南亭实业要在徐海科工身上搞重大并购动作。
目前南亭实业动用在富海证券的单一个人账户,就吃进徐海科工逾百分之四的股份,唐国斌当然还怀疑萧良在其他证券公司开设了多个账户。
唐国斌现在也不知道萧良总计在暗中吃了徐海科工多少流通股,更不清楚南亭实业跟徐海科工背后的控股方有过怎样的接触。
因此,在没有进一步摸清楚底细之前,他也不敢贸然在涨停位上挂大买单抢筹。
要是被萧良反手砸一下,他们一天里里外外就要亏掉百分之二十了,这换了谁能扛得住啊?!!
第393章 大力出奇迹
“哈哈,唐总想跟我们合作啊?”
萧良见唐国斌、曹启华这么直接询问他们跟徐海科工背后控股方接触的事情,也丝毫不恼,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