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秉灯人
刚开始黎歌说，自己不是MVP时。
人们想过，他会说真正的MVP是他的战友，很多团队体育赛事中，最有价值运动员的获得者会用这种方式感谢他的队友。
人们想过，他会说真正的MVP是大夏每一位战士，他们在背后抛头颅，洒热血，将身家性命献给茫茫河山，他们也值得MVP的赞许。
人们只是唯独没有想过，黎歌会认为，每个用力活着的普通人，都是MVP。
人们突然意识到——活着，这是生物最基础的本能。
而如今，这个最基本的权力，却要历经千辛万苦，耗尽所有运气才能勉强拥有。
听着黎歌的这一席话，世人忽然觉得眼角湿润。
为黎歌感动，为自己流泪，也为明天忧心忡忡。
而下一刻，他们忽然听见黎歌说了句。
“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了，我黎歌给你们顶着！”
“顶住了我们对酒当歌。”
“顶不住无非同生共死。”
“给自己鼓个掌。”
他说着，带头开始鼓掌，掌声通过话筒，通过音响在偌大的场地里缭绕。
四面八方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然后开始变得充盈，变得整齐，变得震耳欲聋。
每个弯下腰生活的人，在此刻挺直了腰杆。
黎歌给了他们挺起腰杆的勇气，那一刻开始，黎歌就是他们心底里的图腾。
组委会办公室里，各国代表都在鼓掌，夜无归也在鼓掌。
“他，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北俄代表对夜无归低语。
“其实少年本该这样。”夜无归摇头，“只是很多人都忘了。”
北俄代表一愣。
“我们本该坚信——最伟大的，永远是人民。”夜无归看着屏幕，“而很多人却自负地认为历史由精英创造……其实无论有没有那些精英，人类历史都会滚滚向前。”
北俄代表低头，沉默。
不知道是不屑，还是在回头拾取自己最初的信仰。
而此刻的黎歌，已经微笑着放下了话筒，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在等待着属于冠军的奖励。
他看见大夏总指挥夜无归与罗马教皇索罗斯推着那个全世界最年长的天行者安道拉·维克托走出了通道，走到了颁奖台前。
“现在，我们颁发第一届天行者全球总决赛季军奖励！”三九举着话筒跟在三个人身边，来到“皇家卫队”面前，“请罗马教皇索罗斯先生宣布并颁发季军奖励！”
这位身着华袍，手握教廷权杖的男人侧身，将权杖交给身后的侍女。
同时双手捧出一方长条形的布袋。
人们翘首盯着屏幕，只看见布袋上花纹繁复，有点像是古老的波斯地毯。
也不知道布袋里藏着什么。
“这是安道拉·维克托先生多年珍藏的一幅探险家手册，里面标注着一尊长眠地底的猛犸象遗骸方位。”他说着，双手高高捧起，将布袋递给“皇家卫队”的队长。
队长接过了布袋，整支队伍压抑着心中的困惑。
看台上的人们也很想发出嘘声。
这位全世界最老的天行者之前说拿出全部家当来充作比赛奖励，人们满怀期待，想看看他有什么好东西。
但第一份奖品居然是古生物化石？
哪个大国的博物馆里没几百具化石。
何况这还只是一张地图，还得自己去挖。.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谁有空去挖化石？
这时，只见索罗斯拍了拍“皇家卫队”队长的肩膀：“这尊猛犸象在突破圣者成功后，遭遇灭世泰坦的袭击而陨落，去找到他的遗骸，好好利用！”
瞬间所有人的耳根子都提了起来。
突破圣者后陨落。
也就是说，这是一具圣者遗骸？！
黎歌手中凌云柱横扫乾坤，也不过是一个天通级生物的遗骸。
全世界历史记录中所出现的圣者级生物不超过50尊，而且几乎全存活于世界上。
近二十年唯一能够被人类拥有的圣者生物骸骨，就是黎歌所杀的八岐大蛇。
圣者骨骸的坚硬程度人们刚刚见识过——修道院圣者挥出神衍全力一击轰在林鹿溪身上，将她击碎成一片虚无，但那蛇骨盾牌却只是扭曲，并未破碎。
而除了圣者一击之外，之前的所有战斗中，没有任何生物能撼动这面未经仔细雕琢附魔的盾牌。
人们很清楚猛犸象的体型有多大，它的骸骨，能为英吉利带来多少顶级的法器？
那一刻，人们看向安道拉·维克托的目光甚至变得贪婪。
最老迈的天行者手中，果然掌握着些许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此刻，他的轮椅已经被推到了“自由”小队面前。
艾萨克满怀期待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季军的奖励已经是圣者遗骸的线索，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奖励会是什么？
至少是一件圣者级的武器吧？！会不会出现高等战技？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此刻，安道拉·维克托朝着夜无归招了招手，夜无归稍稍蹲下，附耳在安道拉·维克托的嘴边。
老人声音沙哑着，呢喃着说了句什么。
只见夜无归顿时皱眉，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
“可以公开说？”夜无归再问。
老人再次点头。
夜无归清了清嗓子，站在“自由”小队面前。
“安道拉·维克托给予亚军的奖励，是一则消息。”夜无归开口。
艾萨克一愣。
心说不愧是最老的天行者，手中什么物品都没有，消息倒是一大堆。
但不知道什么样的消息价值，能超越圣者遗骸！
他面带微笑，翘首以待。
“安道拉·维克托说，有一尊灭世泰坦随着岩浆与地壳平移缓慢流动吸收能量，按照他的计算，这尊灭世泰坦将在半个月内从某处海底火山上浮到达人类世界。”夜无归说着，看着艾萨克，“上浮地点应该是——纽约。”
艾萨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组委会里，北美代表团脸上的笑容也刹那凝固。
这份奖励，居然是一次警告！
一尊灭世泰坦可能在半个月内袭击北美最大的城市。
现在的纽约作为避难点，密密麻麻地塞着接近一亿人！
艾萨克顿时求助般看向黎歌。
世界的目光也在那一刻集中在黎歌身上。
毕竟，他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击杀过灭世泰坦的人类。
黎歌眯眼，显得高深莫测，脸上保持着淡定从容。
心中则是狂吼：如果我说，上次杀八岐大蛇只是个意外，你们信么？
第316章 看见未来
“这……怎么算出来的？”黎歌开口一句话，先让众人把目光重新移回轮椅上维克托身上。
老头子抖动的手，花白的胡子，昏聩的眼神，让这句话看起来有点不太可信。
“东洋的八岐大蛇，还有大夏的古涿鹿天坑、西伯利亚的断代冰层相继出现，那都是55年前曾经出现过的场面，但是位置都发生了移动。”他说话时吸气很用力，说出的声音却气若游丝。
听着他说话，黎歌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黎歌看向夜无归，夜无归轻轻摇了摇头。
显然，连他也不知道大夏出现过泰坦神族的身影，更不知道五十五年前的天坑。
“55年前，现代人类第一批天行者诞生在欧洲，一共五个人……那时候没有混乱病栋，更没有修道院，我们五个人成立了圆桌议会，并认为自己是执掌世界的神灵……”他老眼昏花地看着天空，似乎追忆着当年的意气风发，“但是，很快我们发现了灭世泰坦存在的踪迹，我们把他们记入了档案，存放在巴黎圣母院。”
“后来圣母院遭遇一场大火，当年所有的档案全消失不见了。”
“五年后，也就是1978年，全世界大量国家开始出现天行者，而灭世泰坦却再也没有现身，我们也就再没提起这些恐怖的生物。”
“直到半个月前，我听说了灭世泰坦的消息。”
“我按照回忆中的地址，比对现在三头泰坦出现的位置……发现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了同样的距离。”
“连出现的顺序，时间间隔，都一模一样。”
“按照这个规律，13天后纽约时间夜晚8点。”
“纽约陆沉。”
他双手扶着轮椅，几乎瘫在那里，似乎说出这几句话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
听起来有理有据，于是人们的目光再次看向黎歌。
在这个种族随时随地会灭绝的年代里，人们唯一的祈愿就是“活着”，而黎歌，看起来就像是打破孽族与人类平衡的那个救世主。
如果黎歌现在是天通级，他会毫不犹豫地跑到纽约等着灭世泰坦。
但他才刚刚突破到百炼。
现在看起来，安道拉·维克托给刚刚登基的黎歌，甩了一个烫手山芋。
“灭世泰坦，我面对过，如同山岳一样横亘在面前，或许它连圣者都能杀死！”黎歌开口，那么多目光看着，他不能装傻充愣，只能说话。
“我没有面对过灭世泰坦，但我看过录像，你几乎与他同归于尽。”教皇索罗斯强调了一下黎歌的战绩，“不过，你修养了十几天就完成了王者归来。”
这句话，似乎是在说——你黎歌肯定有与圣者同归于尽的底牌，而且代价并不大。
黎歌感觉这位罗马教皇在试探自己的底牌。
于是，黎歌轻轻点头：“是的，我能杀。”
眼看黎歌把这烫手山芋接了过来，夜无归顿时心中一紧。
而北美那边，面露喜色。
黎歌抬头看天：“当时我在海岛之上征战一直没用纪元重启，身边凝聚了数百万冤魂的冲天怨气，加上修道院天门级圣者禁咒师凯撒的宇宙折痕，还有另外两位圣者神衍的互相冲撞，这些能量杂糅在一起，冲破了纪元的枷锁，让穹苍之上，那超越世界规则的生物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灭世泰坦与我一同破碎！”
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话语流利，语调沉重，就像是在密室逃脱馆当NPC时，说那些恐怖台词一样。
他说着，看向身边的何潮东：“好在纪元的力量保住了我最后一丝生机，何潮东拼着浑身修为和寿元耗尽的风险，把我从阎罗殿门口拉了回来，现在想想，还是凶险之极！”
“是啊，凶险之极啊！”夜无归立刻配合着一声长叹。
心中暗暗给黎歌竖起大拇指。
想让黎歌接锅，果然没那么容易，而且他还反手把这口黑锅扔给了血色修道院。
他这席话的实际意思是——想让我再拼命一次帮你们搞定灭世泰坦是吧？
你们给我搞几百万条人命，把修道院那两个圣者请过来，我就给你们复刻一下当时的那一记纪元重启。
圆桌议会和修道院已经彻底翻脸了，北美上哪儿去给他找修道院主教？
而且那位精神法诀圣者梅黛娅在东洋被黎歌轰爆了半边身子，听说现在实力已经倒退到了陆仙境界。
“纽约毕竟是全世界最大的避难城市之一，我们该去帮忙的，万一纪元重启对灭世泰坦有奇效呢？”黎歌看向夜无归。
夜无归重重点头：“我们计划一下，至少派出两位圣者和你一同前去，放心吧，既然提前知道这场灾难，全人类通力合作，没有赢不了的战争！”
两个人一唱一和表明态度。
黎歌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了担当——哪怕只有百炼级，他也会去现场释放一个纪元重启，至于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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