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 第457章

作者:一片苏叶

  周奕所发劲力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伏难陀却憋不住吐出一大口血,伤势难以复原。

  “为何不用你的秘法,是有什么限制吗?”

  听到周奕的声音,狂僧第一时间没回话。

  他深吸一口,双手合十道:“天师,贫僧认输了,只要你不杀我,我会服从你的任何命令。”

  周奕摇了摇头。

  “为何?!”

  他惊怒道:“难道以贫僧的身手,不配为你做事?”

  “并不是,你的武学修为我倒是挺欣赏。但我不愿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伏难陀皱着眉头。

  “因为你做事太无耻,又满口谎言。”

  伏难陀没否认:“天师,你要成大事,何必在意小节。”

  “别给自己贴金,我成大事与你有何关系?”

  伏难陀又打起感情牌:“我当初还送过你一本爱经,不算一点情义吗?”

  “不是你逼我用长生诀与你交换的?”

  周奕想到这狂僧当初虚伪逼迫,不由冷笑一声:“不过,我给你的那东西,是从垃圾中捡来的。”

  “你!”

  乍闻此事,伏难陀的精神愈发崩溃,又听周奕道:

  “我记得清楚,你还在南阳茶楼上欠我茶钱。”

  “这值得计较吗?”

  周奕提剑在手:“债多债少,都需清算。”

  伏难陀听过一些传闻,不再说什么茶钱。

  他回答周奕最开始一个问题:“天师,贫僧的天竺秘法依然奏效,甚至能确信,你的下一击无法将我杀死。”

  “哦?”

  狂僧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周奕生出好奇之心。

  “天师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伏难陀的眼中散发锐光:“贫僧绝不反击,若天师这一击没杀死我,就放我离开,如何?”

  “那就试试你的本事。”

  周奕话音未落,一剑斩去。

  伏难陀双手撑地以诡异姿态盘坐,把真气调分上下,藏在七轮中的心轮与生殖轮中。

  一剑过后,狂僧脑袋搬家,掉在地上。

  霎时间,他心轮与生殖轮在精神波动下同时运转。

  上者消耗,提供命力。

  下者消耗,创造新生。

  以精神引导,相信自己不死,撑地的双手,顺着地面波动感知到坠地的头颅所在,竟双手将头颅捧起,摸索眼鼻方向,要朝脖颈安装。

  周奕以为自己看到了虎力大仙。

  他对着伏难陀的脑袋厉喝一声:“伏难陀,你已经败了!”

  这真实一喝,像是将一个装睡的人强行唤醒。

  狂僧的精神链接,直接断裂。

  他双手失力,脑袋掉在地上,心轮与生殖轮中,真气消散。

  这下子,他死得彻底。

  周奕盯着他的尸体,不由嘀咕起来。

  倘若真给他把脑袋装上,估计也活不成吧?

  寇徐用换日大法将跋锋寒从武尊的必杀中救回来时,也不似伏难陀这般诡异。

  现在想来,伏难陀能给曲傲缝合武道意志,倒不算稀罕事。

  周奕朝伏难陀身上摸索一番,没找到精神瑜伽术。

  起身走向虎牢方向。

  没走几步,又返回给朝伏难陀的心脉刺上一剑,再把他的脑袋踢入黄河。

  ……

  虎牢关的战阵厮杀一开始非常激烈,由李密的亲信带头,整合关城、成皋城的守军对偃师大军展开顽强抵抗。

  他们虽然缺乏高手,但作为守方。

  不仅熟悉地形,掌握守城器械,还晓得陷阱埋在何处。

  起初相抗,即使士气低落,亦能给偃师一方巨大压力。

  可随着蒲山公营中忠于李密的领头人物被杜伏威、侯希白等人针对杀死后,战况剧变。

  感受到成皋军战意衰退。

  裴仁基终于发挥出了关城第一守将该有的作用。

  他登上城楼最高处,与儿子裴行俨一道大喊:“停战,停战!”

  “虎牢关守军,全部给我停下来!”

  裴仁基守虎牢关多年,纵然关城领军之人被李密换了一茬,他在底下兵卒中的威望并未丧失多少。

  还是偃师这边反应更快。

  因为带军将领够多,杜伏威、赵从文等为首将领下令之后,其余将军校尉很快传令下去,与乱战在一起的成皋军拉出空间,互相举着兵刃防备,没有再战。

  杜伏威趁势喊道:“放下兵刃,投降不杀。”

  裴仁基站得高,已看到远方一道白影从汜水方向走来,登时放大声音喊道:

  “都卸下兵刃!”

  他率领的关城守军带头,城头上响起连串“铛啷啷”声响。

  “裴仁基,你背叛密公!”

  忽有刺耳大骂从下方传来,裴行俨动作够快,操着双锤将那人砸下城楼,摔向成皋军方向,跟着叱喝一声:“还不听令?!”

  来自成皋城有近三万守军,前头几位将领互相对视。

  这可是冒险举动,拼一拼,哪怕弃城不守,杀出去还是有机会的。

  放下兵器,等于任人宰割。

  一名老将军与裴仁基对视,出于对老裴的信任,他冒险把手中阔剑放下。

  须臾间,大量枪戟投掷于地。

  偃师大军这时若是冲杀,虎牢一方,只剩交出背身、然后在混乱中遭受屠杀这一个结果。

  好在

  偃师众将立刻令手下人收好兵器,除了外围不断有人逃跑之外,城中逐渐安稳。

  杜伏威经验十足,命人接管虎牢关,再处理降军,掌控成皋城。

  做这些繁琐之事时,老杜古板的脸上竟露出笑容。

  东都、偃师、虎牢,三城都已拿下。

  加上南阳与淮河以北区域,中原大部已定。

  杜伏威、单雄信等人忙前忙后,周奕得闲,找来了裴家父子问话。

  二人将李密在虎牢关的布置,详说一遍。

  关城主帅议事大殿内。

  周奕听了半晌后,明白了这父子二人的处境,虽是虎牢守将,但权力并不全在他们手上。

  那些李密的亲信,受过精神暗示,不仅不听调遣,更有监视作用。

  这作风很李密。

  他背刺别人,也就担心被人背刺。

  “当下谁在荥阳管事?”

  “管事之人是李密,但他并不露面,由王伯当领军,魏征理政。”

  “他本人是否在荥阳?”

  裴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裴仁基带着敬畏之色看了主座之人一眼:“天师,我已许久没见过他。在荣府寿宴之前,他曾在偃师露过一面,之后便只听其令,不见其人。”

  “想必,他是在躲着您。”

  一旁人裴行俨很认可老爹的话。

  想到虎牢关下那大战的一幕幕,李密不躲才怪。

  周奕心中有数,看向二人:“你们俩有何打算?”

  裴仁基与裴行俨一起拜倒,由老裴开口,带着诚惶诚恐的语气道:“我父子二人乃败军降将,何谈打算,无论天师怎么安排,我们都奉命遵从。”

  他们没等到周奕说话,忽听一道女声。

  “你们与颍川一地的守将是否熟悉?”

  “是的。”

  裴仁基赶忙道:“那边的几位守将曾与我一样,在汉王杨谅王府做侍卫。”

  他说话时,用余光看了说话的姑娘一眼。

  首次见到有人在天师说话时插口的,心知大不简单。

  周奕顺势说道:“你可有把握收服颍川?”

  裴仁基道:“裴某戴罪之身,愿为天师夺得颍川,倘若不成,提头来见。”

  周奕微微点头,带着一丝追忆道:“我北上时路过颍川,此地除却一些匪患,还算平静。你夺得颍川之后,莫要扰民,再将匪患根除。”

  “安排妥当,再说与杜将军。”

  “是。”

  裴仁基与裴行俨带着一丝惊异眼神告退。

  一直退出议事殿很远,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爹,这”

  裴行俨惊疑道:“天师行事与李密如此不同,我们这才投降,他竟信任叫我们去夺颍川。”

  裴仁基轻叹一口气:“我儿,这就是天师扶摇直上,而李密走向衰落的原因啊。”

  “今日可见,天师堂皇正大,昭昭之明。而李密蝇营狗苟,使得群蚁附膻,二者天差地别,不可相较。”

  “他已不必对我们谈信任,因为有底气使人不敢背叛,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行俨先是点头,又琢磨起方才在议事殿中听到的话:

  “我观天师在虎牢关下的杀戮手段极为渗人,可对我们的叮嘱,与他的武道杀伐大有不同。武道是贴合心境的,高手更是如此,为何与其行事不符?”

  “大错特错。”

  裴仁基手抚长须:“我早听江南传言,道其仁厚,起初不信,只因江湖厮杀之事多与他有关,刻下亲身经历,方知传言不假。这可是好事啊。”

  “开皇初年,我在文帝身边,直至今日,一步步看着大隋衰落,靖平乱世,休养生息,需要一位仁主。”

  裴行俨应声附和,又与老爹商量起颍川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