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周奕所发劲力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伏难陀却憋不住吐出一大口血,伤势难以复原。
“为何不用你的秘法,是有什么限制吗?”
听到周奕的声音,狂僧第一时间没回话。
他深吸一口,双手合十道:“天师,贫僧认输了,只要你不杀我,我会服从你的任何命令。”
周奕摇了摇头。
“为何?!”
他惊怒道:“难道以贫僧的身手,不配为你做事?”
“并不是,你的武学修为我倒是挺欣赏。但我不愿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伏难陀皱着眉头。
“因为你做事太无耻,又满口谎言。”
伏难陀没否认:“天师,你要成大事,何必在意小节。”
“别给自己贴金,我成大事与你有何关系?”
伏难陀又打起感情牌:“我当初还送过你一本爱经,不算一点情义吗?”
“不是你逼我用长生诀与你交换的?”
周奕想到这狂僧当初虚伪逼迫,不由冷笑一声:“不过,我给你的那东西,是从垃圾中捡来的。”
“你!”
乍闻此事,伏难陀的精神愈发崩溃,又听周奕道:
“我记得清楚,你还在南阳茶楼上欠我茶钱。”
“这值得计较吗?”
周奕提剑在手:“债多债少,都需清算。”
伏难陀听过一些传闻,不再说什么茶钱。
他回答周奕最开始一个问题:“天师,贫僧的天竺秘法依然奏效,甚至能确信,你的下一击无法将我杀死。”
“哦?”
狂僧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周奕生出好奇之心。
“天师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伏难陀的眼中散发锐光:“贫僧绝不反击,若天师这一击没杀死我,就放我离开,如何?”
“那就试试你的本事。”
周奕话音未落,一剑斩去。
伏难陀双手撑地以诡异姿态盘坐,把真气调分上下,藏在七轮中的心轮与生殖轮中。
一剑过后,狂僧脑袋搬家,掉在地上。
霎时间,他心轮与生殖轮在精神波动下同时运转。
上者消耗,提供命力。
下者消耗,创造新生。
以精神引导,相信自己不死,撑地的双手,顺着地面波动感知到坠地的头颅所在,竟双手将头颅捧起,摸索眼鼻方向,要朝脖颈安装。
周奕以为自己看到了虎力大仙。
他对着伏难陀的脑袋厉喝一声:“伏难陀,你已经败了!”
这真实一喝,像是将一个装睡的人强行唤醒。
狂僧的精神链接,直接断裂。
他双手失力,脑袋掉在地上,心轮与生殖轮中,真气消散。
这下子,他死得彻底。
周奕盯着他的尸体,不由嘀咕起来。
倘若真给他把脑袋装上,估计也活不成吧?
寇徐用换日大法将跋锋寒从武尊的必杀中救回来时,也不似伏难陀这般诡异。
现在想来,伏难陀能给曲傲缝合武道意志,倒不算稀罕事。
周奕朝伏难陀身上摸索一番,没找到精神瑜伽术。
起身走向虎牢方向。
没走几步,又返回给朝伏难陀的心脉刺上一剑,再把他的脑袋踢入黄河。
……
虎牢关的战阵厮杀一开始非常激烈,由李密的亲信带头,整合关城、成皋城的守军对偃师大军展开顽强抵抗。
他们虽然缺乏高手,但作为守方。
不仅熟悉地形,掌握守城器械,还晓得陷阱埋在何处。
起初相抗,即使士气低落,亦能给偃师一方巨大压力。
可随着蒲山公营中忠于李密的领头人物被杜伏威、侯希白等人针对杀死后,战况剧变。
感受到成皋军战意衰退。
裴仁基终于发挥出了关城第一守将该有的作用。
他登上城楼最高处,与儿子裴行俨一道大喊:“停战,停战!”
“虎牢关守军,全部给我停下来!”
裴仁基守虎牢关多年,纵然关城领军之人被李密换了一茬,他在底下兵卒中的威望并未丧失多少。
还是偃师这边反应更快。
因为带军将领够多,杜伏威、赵从文等为首将领下令之后,其余将军校尉很快传令下去,与乱战在一起的成皋军拉出空间,互相举着兵刃防备,没有再战。
杜伏威趁势喊道:“放下兵刃,投降不杀。”
裴仁基站得高,已看到远方一道白影从汜水方向走来,登时放大声音喊道:
“都卸下兵刃!”
他率领的关城守军带头,城头上响起连串“铛啷啷”声响。
“裴仁基,你背叛密公!”
忽有刺耳大骂从下方传来,裴行俨动作够快,操着双锤将那人砸下城楼,摔向成皋军方向,跟着叱喝一声:“还不听令?!”
来自成皋城有近三万守军,前头几位将领互相对视。
这可是冒险举动,拼一拼,哪怕弃城不守,杀出去还是有机会的。
放下兵器,等于任人宰割。
一名老将军与裴仁基对视,出于对老裴的信任,他冒险把手中阔剑放下。
须臾间,大量枪戟投掷于地。
偃师大军这时若是冲杀,虎牢一方,只剩交出背身、然后在混乱中遭受屠杀这一个结果。
好在
偃师众将立刻令手下人收好兵器,除了外围不断有人逃跑之外,城中逐渐安稳。
杜伏威经验十足,命人接管虎牢关,再处理降军,掌控成皋城。
做这些繁琐之事时,老杜古板的脸上竟露出笑容。
东都、偃师、虎牢,三城都已拿下。
加上南阳与淮河以北区域,中原大部已定。
杜伏威、单雄信等人忙前忙后,周奕得闲,找来了裴家父子问话。
二人将李密在虎牢关的布置,详说一遍。
关城主帅议事大殿内。
周奕听了半晌后,明白了这父子二人的处境,虽是虎牢守将,但权力并不全在他们手上。
那些李密的亲信,受过精神暗示,不仅不听调遣,更有监视作用。
这作风很李密。
他背刺别人,也就担心被人背刺。
“当下谁在荥阳管事?”
“管事之人是李密,但他并不露面,由王伯当领军,魏征理政。”
“他本人是否在荥阳?”
裴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裴仁基带着敬畏之色看了主座之人一眼:“天师,我已许久没见过他。在荣府寿宴之前,他曾在偃师露过一面,之后便只听其令,不见其人。”
“想必,他是在躲着您。”
一旁人裴行俨很认可老爹的话。
想到虎牢关下那大战的一幕幕,李密不躲才怪。
周奕心中有数,看向二人:“你们俩有何打算?”
裴仁基与裴行俨一起拜倒,由老裴开口,带着诚惶诚恐的语气道:“我父子二人乃败军降将,何谈打算,无论天师怎么安排,我们都奉命遵从。”
他们没等到周奕说话,忽听一道女声。
“你们与颍川一地的守将是否熟悉?”
“是的。”
裴仁基赶忙道:“那边的几位守将曾与我一样,在汉王杨谅王府做侍卫。”
他说话时,用余光看了说话的姑娘一眼。
首次见到有人在天师说话时插口的,心知大不简单。
周奕顺势说道:“你可有把握收服颍川?”
裴仁基道:“裴某戴罪之身,愿为天师夺得颍川,倘若不成,提头来见。”
周奕微微点头,带着一丝追忆道:“我北上时路过颍川,此地除却一些匪患,还算平静。你夺得颍川之后,莫要扰民,再将匪患根除。”
“安排妥当,再说与杜将军。”
“是。”
裴仁基与裴行俨带着一丝惊异眼神告退。
一直退出议事殿很远,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爹,这”
裴行俨惊疑道:“天师行事与李密如此不同,我们这才投降,他竟信任叫我们去夺颍川。”
裴仁基轻叹一口气:“我儿,这就是天师扶摇直上,而李密走向衰落的原因啊。”
“今日可见,天师堂皇正大,昭昭之明。而李密蝇营狗苟,使得群蚁附膻,二者天差地别,不可相较。”
“他已不必对我们谈信任,因为有底气使人不敢背叛,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行俨先是点头,又琢磨起方才在议事殿中听到的话:
“我观天师在虎牢关下的杀戮手段极为渗人,可对我们的叮嘱,与他的武道杀伐大有不同。武道是贴合心境的,高手更是如此,为何与其行事不符?”
“大错特错。”
裴仁基手抚长须:“我早听江南传言,道其仁厚,起初不信,只因江湖厮杀之事多与他有关,刻下亲身经历,方知传言不假。这可是好事啊。”
“开皇初年,我在文帝身边,直至今日,一步步看着大隋衰落,靖平乱世,休养生息,需要一位仁主。”
裴行俨应声附和,又与老爹商量起颍川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