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袖乾坤
哦?
不但赵洵来了兴致,就连三师兄龙清泉都一时立起了耳朵。
“佛门有一法术名曰空遁术,效果大致与魔宗的移形换位一致。更重要的是,这个空遁术出自西域佛门一支。”
稍顿了顿,十五师兄东方尚随即道:“虽然我对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并不怎么清楚,但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南风怕是不会坐视宣怀公主困死墓中的吧?”
十五师兄这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一般。
对啊,一直以来赵洵都认为营救宣怀公主出墓的是魔宗中人,甚至一度认为宣怀公主入魔。
但这个判断很片面,没有很强有力的证据支撑。
唯一的联系是宣怀公主生前曾经在玉真观带发修行,而赵洵在终南山的玉真观中遇到了魔宗阴物。
但这两个玉真观并不能证明是同一个。
但如果把营救者解释为南风的话,一切就都显得合情合理了。
首先,南风和宣怀公主是情人,还生了一个孩子,感情肯定很深厚。
其次,南风来自西域,而西域遍地佛国。
南风出自康国望族,即便他本身没有出家,但也很可能接触过西域僧人。
若是南风知晓这个绝技,救出宣怀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
“十五师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
…
大明宫,紫宸殿。
显隆帝端坐御座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长叹一声。
宣怀公主案毫无头绪,这倒也罢了,毕竟本就是一桩悬案。
可河东大旱、黄河决堤、漠北蛮族袭扰边关等等坏消息一齐出现,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为一位肩挑日月的君王,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郑介,听说最近不良人赵洵在内侍省查案?”
显隆帝不想再想这些烦心事,而是转向了在大殿正中恭敬侍立的内侍监郑介。
“回禀陛下,确是如此。”
郑介没有做任何隐瞒,而是将赵洵在内侍省的所作所为悉数说出。
“爱卿觉得此人如何?”
自打王忠益、左相案告破后,显隆帝就对赵洵很是欣赏,但他也想听一听别人对此子的看法。
毕竟兼听则明嘛。
身为君王必须要尽可能的拓宽言路。
“依臣所见,赵洵在年轻勋贵子弟中很出色,但仍有藏拙的可能。”
藏拙?
听到这两个字,显隆帝双眼眯起,开始仔细忖度揣摩。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君王若是强势一些,臣子的势头就势必会被压下不少。
若是臣子强势,君王就得委曲求全。
但通常来讲,只要不是幼主践祚登基,或者是王朝动荡末期,君王都会是处于强势的一方。
君王强势,臣子通常都会收敛锋芒,也就是藏拙。
这是一种大智若愚的表现。
所谓的自污其实也是一种藏拙的表现。
这个赵洵之前是在藏拙?
仔细想想显隆帝觉得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此子之前是长安有名的纨绔子弟,甚至在青楼和魏王起了冲突摔下楼去。
现在想想这是不是在自污呢?
一个能在识海中看到浩然书院,能够被山长认定为文曲星从而收为入室弟子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只会斗鸡走犬的纨绔子弟。
现在想来显隆帝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真的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若不是他逼着赵洵加入不良人,赵洵又怎么会在查案的巨大压力下展露出实力?
恐怕赵洵会一直藏拙下去吧。
现如今的赵洵可谓是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用红得发紫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但即便如此,郑介仍然认为赵洵在藏拙?
“此子气运了得,不然监正袁天罡也不会收他做义子。”
郑介给出了一个最直接了当的证明。
袁天罡是绝世强者,也是一只老狐狸,他认准的人,气运绝不会差。
能被山长和监正同时看好的年轻人该多么妖孽?
…
…
第110章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所以他该对此子委以重任吗?
这是显隆帝心中的一个疑问。
作为大周天子,他手下能臣无数。如何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作用,是显隆帝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赵洵有意藏拙。
可从他表现出来的这一部分能力来看,也远比寻常不良人要强了。
换句话说,赵洵有成为一名优秀不良人的天赋。
再者赵洵有钦天监监正与山长两位大神青睐,显隆帝重用赵洵便是在向二人示好。
虽然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共主,可有些事情也是必须妥协的。
尤其是在修行者世界,显隆帝的影响力着实有限。
他要保证帝国对修行者的号召力,就必须要交好袁天罡和山长。
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对赵洵都得重用。
“传旨,命刑部、大理寺抽调人手协助赵洵办案。”
显隆帝思定之后沉声下旨道。
...
...
平康坊,三江阁。
阁楼之中,花魁韩妙仪对着铜镜慵懒的画着眉。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她一边画着眉一边吟着赵洵作的这首词。
为她作的词。
赵郎已经多久没来看她了?
上次赵郎来三江阁还是曲江诗会之前吧?
想到这里韩妙仪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是啊,那个时候赵郎虽然也有大才,可毕竟没有锋芒毕露。
曲江诗会后,赵郎名声大噪,成为了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又怎么会记得住她这个过气的花魁呢?
可见过了赵洵这样文采、品貌俱佳的世家公子后,韩妙仪就对其他人完全提不起兴致来。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正自怅然间,韩妙仪忽然听到有人在吟诵。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澈细腻,如此的熟悉...
是赵郎!
韩妙仪心中一阵狂喜,起身转身一气呵成。
她快步走到房门处,果然见到赵洵就在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半月未见,韩小姐就觉得赵某是负心郎君了吗?”
赵洵来三江阁前其实有想过如何开场。
他有无数歌颂爱情的佳作可以吟唱,可试来试去都不是那个味道。
仔细思忖一番后赵洵明白,因为这些诗词都把男女之情写的太美好了。
可生活之中哪里有那么多理想化的爱情?
柴米油盐、分别之苦足以磨平人们对于爱情的幻想。
所以赵洵决定以退为进,用自嘲的方式拉近和韩妙仪的距离,也借机获得韩妙仪的原谅。
果不其然,见赵洵作出这样一首词,韩妙仪直是愣住了。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不就是在写她吗?
赵郎这是何意?
“赵小郎君,你这是...”
赵洵见效果达到了,便趁机巩固道:“韩小姐,赵某是在自责啊。实不相瞒,曲江诗会后,赵某就被山长收入门下,成为了山长的入室弟子。之后朝廷又有大案发生,赵某负责彻查此案,整日查阅卷宗、追查线索,**在公。当然,这些都不是赵某不来见韩小姐的理由。赵某觉得心中有愧,是以这次特意前来向赵小姐请罪。”
对于撩妹,赵洵实在是太懂了。
他自认为在这方面,整个长安城找不出敌手。
跟妹子交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肆无忌惮的展示才华,也不是做一个贴心小棉袄,百依百顺,而是能够在适当的时机示弱,让妹子获得成就感。
之前赵洵表现的太完美了,太无懈可击了。
这会让韩妙仪感受到不真实感,会让她失去安全感。
所以这次赵洵以退为进,表示自己虽然不是完美的,但是却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他在用行动向韩妙仪宣告: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好男人赵明允!
这是一个海王...哦不,是暖男的自我修养。
果不其然,赵洵的一番真挚情话听得韩妙仪双颊通红,微微垂手。
花魁的一双素手绞在一起,皓齿紧紧咬着朱唇。
“韩小郎君言重了。”
沉默片刻,韩妙仪悠悠道:“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赵小郎君是文曲星下凡,奴家不过是一风月女子,如何配的上赵小郎君。”
“韩小姐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