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袖乾坤
因为他们连战连捷,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败仗了。
作为军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干脆。
如果能够一直取胜一直打胜仗,行伍之中的氛围将会十分的轻松愉快。
胜利可以解决很多不必要的矛盾,起到润滑剂的作用。
吃过早饭之后,安西军便正式启程朝火轮国的方向进发。
由于采取的是急行军的模式,故而每一名安西军的士兵都必须要保证全神贯注。
片刻的放松都有可能导致他们掉队。
而在行军途中出现掉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轻则受到鞭笞,重则被砍头示众。
他们每个人此刻都有着无比光明的锦绣前程,自然不想在距离胜利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西域各国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他们此刻仍然表现的很强势,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只要安西军全力出击,这些家伙就会像土鸡瓦狗一样做鸟兽散。
安西军是战无不胜的,大周是战无不胜的。
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
...
...
国王奥坎波斯一大早就醒了。
他本来的作息习惯是睡到正午,可最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这当然是安西军逼近,给了他极大压力的缘故。
安西军的战斗力十分强大,强大到就连一向张狂的奥坎波斯都慌乱不已了。
虽然他已经在全城之中贴下布告,动用全城的青壮男子,甚至是妇女老人协助守城。
可就算把这些满打满算也就是不到十万人。
这十万中有战斗力的也就两万。
而安西军可是有八万精锐。
这八万人都是刀口舔血活下来的老兵,作战经验十分的丰富,远不是奥坎波斯临时拼凑出来的这些家伙可比的。
但是奥坎波斯能怎么办呢?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奥坎波斯很清楚他不能再退缩下去了。
如果他继续退缩,首先火轮国的王孙贵族会跟着退缩,接着是大臣将领们。
再之后是普通士兵们,最后连百姓们也会感到惶恐不已。
恐惧的情绪就是这么不断传染的。
奥坎波斯知道自己身为国王必须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只要他不表露出慌乱,他的臣民们就一定也不会惊慌。
“启禀陛下,哈萨尔卡求见。”
这个时候奥坎波斯正是心烦意乱,他本想回一句不见,但转念一想,或许哈萨尔卡有守城的经验教训,若是听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
“奥坎波斯,我听说安西军即将攻打火轮国,便赶紧跑来和你商议对策。”
一见面,哈萨尔卡便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奥坎波斯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先是叹息了一声,随即沉声道:“是啊,现如今的情况有些复杂。安西军毫无疑问是想要拿火轮国开刀的,因为我收留了你。”
奥坎波斯的话意味深长,听在哈萨尔卡耳中自然也多了一层其他的意思。
“情况确实很复杂,不过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吧,我们先商讨一下防守的策略。”
哈萨尔卡知道现在奥坎波斯正在气头上,所以他特意把奥坎波斯往别的话题上引,以防止奥坎波斯拿他撒气。
来到火轮的这些时日哈萨尔卡是真切体会到了寄人篱下有多么屈辱。
虽然奥坎波斯以前跟他私交很不错,但这一次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让哈萨尔卡都快要不认识了。
果然,所谓的友情也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友情也会随之大打折扣。
当然,至少到目前为止,奥坎波斯还收留了哈萨尔卡,并没有把他送出去交给安西军处理的意思。
仅此一点,哈萨尔卡便要知足了。
“嗯,那你说说看吧。”
奥坎波斯正有此意,见哈萨尔卡如此识趣的主动往上凑,便叫他直言。
“安西军进攻的套路很多,但总体而言可以归纳为多点开花。”
哈萨尔卡事后对安西军的进攻套路进行过总结,在他看来安西军进攻方式确实很立体,不过核心还是利用火力压制使得士兵可以攀登上城头取得城头的控制权。
“他们的进攻方式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很简单干脆的。”
哈萨尔卡吞了一口吐沫,继而接道:“我们要着重把守住各个城门。因为这里会成为他们猛攻的对象。”
“原来如此...”
奥坎波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可以说哈萨尔卡的这个建议很有实用性。
提前知道了安西军的攻击重心,他们就可以提前进行布置,针对性的布置!
这一点很有用。
当安西军再次采用惯用的套路猛攻之时就会发觉自己好似是一头撞到了钢板上,定然会撞的一个头破血流。
“而且他们的投石机很厉害。”
提起投石机的时候哈萨尔卡仍然是心有余悸。
“这玩意不仅对于城门,对城楼的攻击性也是相当大的。一旦城楼损毁,城头火力被压制,安西军接下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奥坎波斯听得很入神,很认真。
他很清楚眼下哈萨尔卡说的细节很有用,绝不是人云亦云的泛泛之谈。
只要他能够把哈萨尔卡说的这些东西运用到实战之中,在面对安西军时火轮军一定可以减少很大的损失。
不说彻底击溃安西军,但至少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告诉他们火轮人不是好欺负的吧。
他们火轮国又不是软柿子,凭什么谁想捏就捏?
奥坎波斯频频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除了投石机,他们的攻城锤也很犀利。”
哈萨尔卡吞了一口吐沫继而接道:“几十号人抱着攻城锤往城门一撞,若是没有加固的城门很可能被一下子就撞出一个大洞...他们的士兵个个悍不畏死。只要云梯一搭好他们就会不要命似的争着抢着往上爬。”
“照你这么说,安西军个个都是铁人?这怎么可能?”
奥坎波斯多少表现的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图的是什么,将领给他们画下的大饼?”
“或许吧...”
哈萨尔卡尴尬的一笑道:“这一点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有一点,安西军的士兵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哪怕是一个十分细小的细节都会被他们抓住,并且进行无限放大。”
奥坎波斯听得直皱眉。
“这么说来,我们除了严防死守,尽量加固城防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也不尽然。”
哈萨尔卡试探性的说道:“我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安西军在面对缺少粮草的情况下会有些急躁,似乎是想要快速的完成战斗。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做文章。众所周知,安西都护府被占后,安西军一路退回到了沙洲。他们这次重返西域,是以沙洲作为据点,一路前行的。这种情况下安西军的实力受到了严重制约,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补给。若是他们能够闪击战拿下一座城池的话还好说,可如果一旦战斗陷入到了僵持局面,他们很可能被粮草拖累。”
哈萨尔卡说到的这点确实很有哟。
奥坎波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截断他们的粮草?”
“是的。趁着现在安西军还没有兵临城下,没有围城,我们先派出一支偏师埋伏在城外。等到安西军的主力经过之后再让这支偏师绕到敌军的后方。只要做到了这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切断安西军的粮草。只要安西军的粮草被切断,他们的补给就会出现十分严重的问题。到了那时他们的心态肯定会出现很重大的变化,他们的战斗力也会随之降低。到了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哈萨尔卡评论起战斗头头是道,可当初于勒国被围困时他却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至少到目前为止,哈萨尔卡还是保持着清醒的。
奥坎波斯听罢如拨云见雾一般。
“嗯,这个建议很不错,我这就会传令下去,调集一只一千人的偏师出城埋伏起来,只要安西军的主力经过,就让他们绕到安西军的后方截断安西军的粮道。相信只要安西军的粮道被截断,接下来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奥坎波斯的心态一时间大好。
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但是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无限的爽感。
是啊何必杞人忧天呢。
安西军又不是神,又不可能做到事事顺遂。
同样的错误他们不可能犯下两次,这一次就让安西军好好瞧瞧西域人的韧性。
...
...
终于看到火轮城了!
刘霖单手攥着马缰,望着不远处的雄伟城池,心中颇为感慨。
不得不说,火轮城要比于勒城大许多,城中居住人口估计也要大不少。
论规模,火轮国应该有中原一个中上等州县的大小。
如今火轮国已经戒备森严,很显然已经严禁出入。
看来他们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啊。
刘霖并不感到意外。
事实上他很淡定。
提前做好了准备又如何,面对安西军的猛攻,不管是于勒国也好,火轮国也罢,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在刘霖看来没有什么人能够抵御的了安西军的一波冲锋。
“传令下去扎营。”
此刻已经是日暮时分,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但显然已经不适合攻城了。
由于采取的是急行军,安西军的将士们此刻也已经是十分疲惫,急需要休整。
刘霖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也不会勉强。
必要的休息是下一次凌厉进攻的前提。
任何人哪怕是军人也不可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长时间下去,身体是会吃不消的。
安西军的执行性很强,很快就把简易的帐篷搭好。
他们搭建的帐篷大小各异。
有的足足能住下十几人,有的则只能供两三人入驻。
不过行军在外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战争之中存在各种意外各种变数,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老兵也有可能随时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