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袖乾坤
“酸掉牙的那种。”
好吧,看来贾大哥还是对我的真实实力有所误解啊,要论土味情话,赵洵可是有着充足的储备,一点也不比诗词储备要少。
“罢了,不说这些了。”
贾兴文主动将话题引开:“你方才浑身颤栗可是和章敬寺时的感觉一样?”
“然也。”
赵洵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
贾兴文叹声道:“在章敬寺的时候我还不敢肯定,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你是靠着作诗吟诗晋入文修品级了。”
“真的吗?”
虽然赵洵心中也有类似的猜想,但真的从贾兴文口中听到还是十分欣喜。
再怎么说,贾兴文也是有十几年经验的修行者,对于各大门类修行方式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不像赵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十之八九如此。”
贾兴文解释道:“文道修行和武道修行类似,也是有九品,九品之上的清玄境是山长这等儒圣才能有的境界,你自然是不用考虑了。我们就从最低等级说起。儒家最低等级九品对应的是格物境,八品为致知境,七品为诚意境,六品为正心境,五品为修身境,四品为齐家境,三品为不惑境,二品为不忧境,一品为不惧境。”
赵洵闻言吐槽道:“为啥文修的等级划分听起来这么高大上,武修的就是什么武卒、武夫,听起来很没有牌面啊。”
贾兴文并没有回复,而是一直盯着赵洵看了很久,方是吐出一口浊气道:“从你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进入到了格物境。”
“我现在武修也是九品,是武卒境界,如果文修也入品进入了格物境的话,岂不是一身双九品,自体两开花。”
赵洵自嘲道。
“我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贾兴文顿了顿,继而接道:“你现在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那倒没有,除了吟诗的那一会身体颤栗外,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赵洵有些疑惑道:“贾大哥,为什么我文修等级晋升对于武修等级没有任何帮助呢?我还以为我武修等级要晋升了呢。”
“各大修行体系是相对独立的,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贾兴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而且通常来讲修行者一旦选定修行方向,就会沿着这条道路毫不犹豫的继续修行下去。若是中途擅自改变修行路线是很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心智丧失。”
赵洵闻言着实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贾大哥你可不要吓我啊。”
好端端的修行,若是修的走火入魔可太尴尬了。
“我骗你作甚,所以我才会问你有没有身体感到不适。”
贾兴文如今是真的把赵洵当做朋友看待。加之赵洵身份背景不凡,对于贾兴文仕途升迁也是极有帮助的,贾兴文可不希望赵洵因为文修、武修同时进行而毁了自己。
“那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除非你主动放弃其中一个修行方向,要不就得去赌。”
贾兴文摇了摇头。
赵洵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件大喜事,但现在看来,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他看过《文宗初识感悟》这本书之后,就从识海之中看到了浩然书院。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浩然气就灌入了他的体内,随着他每一次吟诵诗词,浩然气的力量都会随之提升,直到破镜生品。
而至于武修,就更为奇特。
理论上讲,赵洵是被强行洗髓换骨,带入武修境界中的。
这一点,贾兴文要负一定责任。
当然了,身为一名不良人,免不了要大半夜的在长安城头跑酷,更少不了追凶查案,若是不入武品的白丁确实太危险了一些。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
赵洵也没有想到两大修行体系之间会有相斥的地方,可现在让他放下任意一个显然都是不现实的。
武修方面他已经洗髓换骨,难不成要自断经络?
至于文修要想斩断就更难了,浩然气已经进入了他的识海,难道他要把那些浩然气从脑袋里逼出来?
这肯定不现实啊。
眼下,赵洵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冯大人?”
“千万不可,冯大人是二品武修强者,最瞧不起的就是文修的读书人。要是让他知道你暗中修习文道,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
贾兴文叹了一声,建议道:“为今之计,唯有你多练习呼吸吐纳的道家功法,来调和体内的文武气息。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你不会走火入魔,心智丧失。”
什么?
再研习道家呼吸吐纳之法?
双修已经够让赵洵头疼的了,再加一个道法?
仿佛看出赵洵的担心,贾兴文解释道:“道家的呼吸吐纳之法很特殊,不会对其他体系造成影响。正巧我认识一位德高望重,很有资历的道长。改日我便去向他求一份养气之书,你拿来学学,应该会有所助益。”
赵洵连忙点头致谢:“如此便多谢贾大哥了。”
本来赵洵的师父吴全义也是个修为极高的道长,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看是指望不上了。
想不到去了一趟曲江池,散心没散成,还平添了许多麻烦。
相较于一月之后和永和县主李太平的曲江诗会之约,当下赵洵更关心的是杀死监察御史何远山的凶手究竟是谁。
毕竟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完结。
凶手究竟是谁?
是那几名东越剑客所提及的魔教中人出于某种原因暴起杀人,还是朝堂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大boss要灭何御史的口?
亦或者另有其人?
不论是哪一种,赵洵都能够感受到长安城的上空有一只大手,随时可能拍下来。
此刻赵洵已经成为这盘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走下去。
...
...
第26章 齐王的权衡
永和县主李太平返回齐王府后,就将今日在曲江池的所见所闻与父王李象讲了。
谈及赵洵作的那首诗,李太平语气中满是倾慕之情。
“父王,看来这赵洵也不似坊间传闻的那样不堪。若他真的是一个浪荡子,岂会作出如此有志向的诗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好诗,确实是好诗啊。”
齐王李象一边拍着怀里的李太平,一边感慨道。
“父王,既然连你都觉得赵洵有才,何不与他结交一番?”
李太平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
“倒也无不可,不过本王不能出面,叫你哥哥去吧。”
对这个女儿,李象向来是宠爱有加的,不忍心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轻拍了拍李太平的肩膀,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都说生儿子好,可在皇室宗亲中,却更偏爱女儿。
因为儿子不知不觉的就会成为竞争对手,只有女儿毫无威胁,让这些天潢贵胄能够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温情。
亲情对他们来说是极为奢侈的东西,所以他们就会愈发珍惜。
对于京师长安的诸多勋贵,齐王李象基本上都有所了解。
这个赵洵也算是勋贵子弟中的头牌,成国公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与其结交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堕了齐王府的面子。
但是李象毕竟是亲王,主动出面结交一个后辈勋贵子弟,到底有些不妥。此事由齐王世子来做最合适不过。
齐王世子李建业向来喜好诗词歌赋,是个读书人坯子,这次也算是能够发挥一些作用了。
“那我一会就去找大哥说。”
说来李象乃是当今天子显隆帝的次子,受封齐王。
按照大周定制,亲王年长后必须前往封地就藩。
但规矩说到底也只是个规矩而已。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说到底,亲王到底就藩与否,全看天子的意思。
若是天子宠爱,便是藩王成年也可以赖在长安不走。到头来,那些灰溜溜的离开长安赶到封地的都是些不受宠的王爷。
齐王当然是受宠的,因为他的母妃乃是显隆帝的宠妃崔贵妃。
陈皇后薨逝后,中宫的位置一直空悬,无数嫔妃觊觎,但都没人敢做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道理嘛其实也很简单,君心难测啊。
陈皇后乃是当今天子的发妻。
早在显隆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陈皇后就是太子妃了。
二人一直相敬如宾,显隆帝登基后也理所当然的把太子妃封为皇后,母仪天下。
陈皇后诞有一子,就是当今的太子。另有两女,其中一位为永康公主也就是***,另一位是显隆帝最宠爱的老幺平阳公主。
陈皇后死后,显隆帝一直不另立皇后,其实态度很明确了,那就是不希望其他皇子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一旦另立皇后,东宫太子的地位就会很尴尬。
而如果不立皇后,太子的地位就会相对稳固。
齐王乃是庶长子,若说对储位完全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能轻易的表露出来,因为他很清楚他的父皇显隆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工于心计,精通权术,对于人心的把控堪称化境。
便是李象再有心机也不敢跟自己的父皇耍,那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隐忍,静观其变才是当下最合适的做法。
但是隐忍并不是意味着不作为。
事实上,李象一直都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一点想必显隆帝也心知肚明。
拥有着不良人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满朝王孙公卿的一举一动显隆帝都该是了如指掌。
但是天子并没有发声,并没有出面制止,这说明天子默许了。
天子并不是完全不想看到皇子们的争斗,适当的争斗可以让太子有压力,也能让天子过得更安心。
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天子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只是这个底线在哪里,这个度如何把握并没有人告诉李象。
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靠着对父皇的一些了解来做。
在他看来,吏部管的是官,户部管的是钱。只要他不动这两个地方,父皇就不会管。
至于不良人...
不良人衙门有些特殊,若说重要性,其肯定没有六部、御史台重要。
但它又是独立于大周官僚体系的存在,是绝对意义上的天子耳目。
如果李象结交的是不良帅冯昊,那绝对是犯了大忌,李象绝不会这么蠢。
但是齐王要交好的赵洵不过就是个青袍,是不良人等级体系中的最低等存在,仅仅比帮闲的白袍高,后者不在不良人编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