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梓钧
吴乞买连忙低头,横袖擦了擦老泪。
整体上,朱国祥还是非常满意的。
其实,跌一跌也好,这里的房价确实过高。
至于什么宋代皇宫有水银,所以导致子嗣不兴。那就纯属扯淡了,根本找不到出处。
高高兴兴回到家中,妻子却表情凝重,迎上来说:“老家刚刚来消息,舅父(公公)病故了。”
皇城之外,还有专门的东宫和几处夹城。这些功能性建筑,开封那边同样没有。迁都之后。
历朝历代的皇宫,都有大量水银存在,主要用于鎏金器物。
白崇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总不能说,太上皇您搞错了,住在这里就成了皇帝的儿子。
次女夭折。
四女夭折。
最初属于翟兴的部将,中途被迫投降伪齐,继而又献城投降李横(南宋文官)。接着又跟随李横,与牛皋搭档一起抗金,最终双双投奔岳飞麾下。
白崇彦道:“已经完成。”
白崇彦说道:“臣还召见了洛阳郊外的富裕农户,让他们今年可以多种蔬菜瓜果,多养一些猪羊鸡鸭。等朝廷迁都过来,肉类和蔬菜供应也不会太缺。”
唐玄宗甚至把皇子们的王府,全部建在隔城之内。实质上是监视居住,对外宣称便于管教。
朱国祥此刻站在皇城的东城墙,脚下是一个叫做东城的廓城。
但其他皇子、公主居住的西城,在赵匡胤时代已经拆掉。
开封房价出现波动,半个月内跌幅超过15%。
吴乞买小心翼翼踩上踏板,他生怕彭玘突然来一脚,自己稀里糊涂便溺水而亡了。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作甚?”一个禁军军官呵斥道。
吴乞买的那些嫔妃,也多数前往洛阳皇宫洗衣服。稍微年轻的,都赐给立功将领为妾。
众人互相询问,都想围观亡国之君。
过了汴河西段,还有几十里黄河,继而转入洛水直抵洛阳。
只要朱铭把首都迁到洛阳,宫城的周长增加三分之一。并且全部属于皇帝,不用再跟太子、官署挤在一起。(北宋的洛阳宫城,史料记载周长为九里三百步,考古实测却达到了十二里六十九步。)
外面还有一个皇城,相比宫城周长翻倍,这玩意儿在开封根本没有。
朱国祥把白崇彦叫来,询问道:“东京那边,说什么时候才能迁都?”
到了北宋的开封,已经很难区分宫城与皇城。
翟兴、李横二人的部将,在抗金失败之后,很多都加入了岳家军。
太子、六部、枢密院、督察院等部门在皇城内办公。
他有好几个女儿。
洛阳大族已被拆分完毕,散布于河北、陕西各县。但也在洛阳留了少数族人和土地,今天都跑来迎接第一批迁都者,幻想着在大明新朝还能重振家族。
鎏金器具的化学稳定性极高,拿来烧开水喝都没问题。
吴乞买和唐括氏,随着西迁部队前往洛阳,不时朝前面的宫女看去。
朱国祥又夸赞几句,赐了两枚彩币。
然后,他直接带着老婆孩子住进东宫……
听闻洛阳的试验田已准备好,朱国祥顿时更加高兴。
或许是帮大明新朝翻修的吧!
唐朝的时候,有宫城和皇城之分。
太监和宫女们,直奔皇宫而去。
汴河的西段长约150里,大概在后世的荥阳、武涉之间汇入黄河。
白崇彦告退离开东宫,心情极为舒爽。他有改革一省之功,又帮着协办迁都,接下来至少升为左侍郎,若有空缺甚至能直接做尚书。
开封大内:既像皇城,又像宫城;既是皇城,又是宫城——地方太窄了,全挤在一起!
北宋的尚书省、御史台、六部衙门……本应该设在皇城之内,但皇城实在是装不下,只能在皇城外凑合着建房子,跟各种寺庙、民居、店铺挤在一起。宋徽宗为了修明堂,更是把中书省衙门都扔到皇城外。
小女儿还未成年,被送去洛阳做普通宫女。
就那些中央办公机构的选址,北宋朝廷活脱脱一个草台班子!
而洛阳却不一样。
第847章 白胜回大明乡
大朝会。
朱铭点名询问礼部尚书:“丁忧为何要三年?”
胡安国回答:“并非三年,而是二十七个月。父母过世一周年,孝子当在次月举行小祥之祭。父母过世两周年,孝子当在次月举行大祥之祭。之后再隔一月,举行除服之祭。拢共二十七月,则守制结束。”
朱铭又问:“小祥之祭是怎样的?”
胡安国回答:“孝子可渐除丧服,换上吉服。小祥以后,孝子方可吃蔬果。”
朱铭再问:“大祥之祭是怎样的?”
张林摇头道:“早就不是了,现在这位是老山长的侄子。”
突然,一个中年地主,带着妻儿赶来迎接:“小民张林,拜见白……白将军。”
即便是那些近几年搬来的山民,也都分到了可以种玉米的坡地,顺便再佃耕一些而已。
白胜哈哈大笑,拉着此人的手说:“张三,陛下可还记得你,让俺给伱捎来两匹漳绒。这漳绒可是好东西,就连京城也少见,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胡安国道:“君王乃天下之主,方能以日代月。臣子万万不能如此,实属僭越了。”
所以说,这玩意儿能改。
顺便传达追封圣旨,老白员外的坟墓,可以按正四品官员的规模修建。
沿途官员,热情备至,都想趁机讨好这个侍卫统领。
张林介绍情况说:“乡民其实变少了,那些混得好的,全家都搬去外地,连老家的地都卖了。也有一些穷困山民,听说改朝换代,赋税没那么高,而且下山就能分田,他们自发从山里出来。要不是有这些山民补充,俺招佃户和茶工都招不齐。”
白胜接到一个差事,代表太上皇、太上皇后和皇帝,前去西乡县上白村吊唁老白员外。
而且,皇帝一意孤行改革守丧时间,官员们执行起来也摆脱了不孝之嫌。
都什么年代了?
官职最大的是张广道和梁异,前者现在是国公,后者执掌通政院。
对了,白胜这次也有爵位,啥都没干就捞到一个伯爵。
张林说道:“托陛下的福。还有个儿子在读县学,等再大些就送去洋州书院。闵山长早就答应收下,指不定今后还能考进士。”
“谁还反对?”
你要守礼是吧?
张林笑道:“沿途税卡都取消了,汉江来往的商船变多。这里又是龙兴之地,商贾喜欢在大明乡停靠,说是沾点运气能够发财。镇上的客栈,陛下送给了田二爷,那客栈经常被商人住满。”
朱铭突然坐直,问道:“也就是说,父母故去一周年,孝子才能吃蔬果;父母故去两周年,孝子才能在饭菜中加调味品。”
中午在张林家吃了顿饭,田二的儿子、儿媳也来拜见。
白胜在镇上溜达一圈,竟然找不到多少熟面孔。
怎么可能严格遵守那种礼制。
白胜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给自己的父母修缮坟茔。扩建祖宅则暂时没有必要,等哪个不成器的儿子长大再说,如果无法做官就扔回老家守祖宅。
山下就有土地,谁跑去山上住啊?
下午,白胜兴冲冲去爬山,想看看当年的黑风寨。
胡安国道:“然也。”
张林就是当初卖米给朱家父子的店铺伙计,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官职和爵位,但却得到父子俩在大明乡的一座茶山、一处制茶作坊,以及大明村的三十亩水田。
“如果公务繁忙,亦可不必休息,服丧期满就回。”
“好!”
指不定哪天,就有熟人邻居传出消息,说这位在服丧时吃过蔬菜。
倒是黑风寨的半山腰,种满了大片的桐油树。
朱铭也懒得去纠缠,改口道:“那大臣就以月代年。父母亡故一月,即行小祥之祭。父母亡故两月,即行大祥之祭。中间隔一天,便可除服。也就是说,官员回家丁忧,时间定为两月零两天。”
自然无人反对,但又不方便说陛下圣明。
白胜猛然想起田二:“田二那厮却好久没见。”
张林说道:“田二爷做的是军需官,搬去湖州好些年了。前年回来了一趟,修缮祖坟又走,这客栈是他儿子在经营。”
虽然是借题发挥搞丁忧改革,但群臣还是对白崇彦有了新认识。这位虽然一直做地方官,但始终简在帝心啊,今后可万万不能得罪。 ……
群臣大眼瞪小眼,全在那里傻站傻坐着。
朱铭又说:“河南左布政使白崇彦,功劳卓著。其父亦为贤者,于国有功,追封通义大夫(正四品)。”
“父母亡故,心情肯定不好,可以再休息一阵。两月零两天用于服丧,剩下二十几天休养散心,凑足三个月即可回京到吏部报道。”
洋州早已改为洋县,但书院的名字却没改。
朱铭扫视群臣:“你们当中,也有丁忧过的。谁严格遵循了礼制,没有一丝一毫逾矩的?若有,可站出来,我重重有赏!”
胡安国回答:“大祥以后,孝子可食用酱醋等调味品。”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一年之内不吃水果蔬菜,两年之内不吃各种调味品。监督的人就住在你家,每天看着你吃饭,看你丫的能扛得住多久!
“我看码头却比以前繁荣。”白胜说道。
白胜问道:“书院还是以前那位闵山长?”
“哈哈哈哈,那确实是神驹,当年还踢俺呢。”白胜哈哈大笑。
朱铭质问道:“你们既然不遵守礼制,那还丁个什么忧?服个什么丧?”
还有许多将领和中高级军官,混得再差也能带百十来个兵——这种属于能力过于糟糕,渐渐被军队给淘汰,而且年纪大了已到中年,被扔去做各地驻防军的军官。也有一些,转去漕军系统做军官。
朝堂内沉寂良久,首相翟汝文站起来,举着笏板出列:“陛下,礼无非情也。世易时移,风俗亦在变换。上古之礼,有些放到现在已不合时宜。譬如前宋与今朝,都已改革制度,臣民为君王服丧只须二十七天。以日代月,利国利民也。”
朱铭拍板道:“从今日起,但凡有官员需要丁忧。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不算,从回家披上孝服的那天算起,服丧日期只需要两个月零两天。”
此时此刻,如果谁敢站出来,声称自己严格守礼服丧,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沿途仔细观察,白胜说道:“这大明乡更富庶了。”
另外,白二郎在日本那边做总督,朱铭直接夺情让他别回来。
白胜扫视张林的儿女,点头赞道:“你却多子多福。”
“陛下对俺太好了!”张林激动得抹泪。
群臣无法回答。
白胜走的是汉水,从襄阳逆流而上去西乡县。
大臣们这才晓得,原来是白崇彦他爹死了。
既然不会背不孝骂名,谁又愿意耽搁三年呢?
大臣们其实也想改,说不出口而已。有了皇帝背锅,他们顺水推舟也就认了。
起兵之初的藤甲,还是用这里产的桐油来浸泡,现在完全变成了经济作物。
谁敢说不能改,以眼前这位皇帝的性格,估计说这话的官员死了爹妈,皇帝会直接派官员全程盯着。
群臣看着皇帝,不知该怎样反驳。
下山之时,白胜指着桐油林问:“这些林子是谁的?”
朱铭当即赞了一声:“那从今往后,官员丁忧也只须二十七天,不用服丧二十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