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258章

作者:沉舟钓雪

  这些小妖也并未冒犯她,或许是出于妖兽畏惧强大生灵的本能,又或许是因为宋辞晚仍然维持着鲁钟的形貌——

  鲁钟背负星河斩这件灵器长刀,虽然直到目前为止,都从未出刀,但鲁钟气质冷峻,行走时自有一种慑人风采,看上去就很有高手风范。

  小妖都有畏强的本能,不敢来惹并不奇怪。

  所以最开始,宋辞晚着实是忽略了这些小妖的存在。

  直到走到山脚,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应该!

  九州山林间,虽然常常有各种妖兽出现,但是,妖兽不该出现得这般频密才是。

  十里路,五只妖。

  人间的妖倘或当真是多到这种程度,村子里的普通凡人早就不要生存了。

  哪怕宋辞晚此刻是出现在一片无人烟的荒野间,原本也不应当存在有这般妖多才是。

  宋辞晚先是心惊妖多,片刻后,她又发现,不仅是山林间的小妖变多了,更重要的是——空气中的元气浓度,也明显增强了。

  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将元气浓度分出层级,原先的九州元气,基本上都是处于一的状态,那么如今的元气浓度,则应该是达到了三。

  也就是说,比起从前,元气浓度直线上升了三倍。

  这到底是什么概念呢?

  宋辞晚一边思索,一边暗暗以朝廷洞府中的元气浓度与此刻野外元气做对比。

  她抬手掐算,普通黄级洞府中的元气浓度,其实也不过是五而已。

  而此刻野外的元气浓度却有三,仅仅只比黄级洞府中的元气浓度低了两点!

  这个对比,尤其令人心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揣了这份心惊,宋辞晚的脚步便在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

  她没有刻意要去什么地方,只是选择了西北方向,而后便大步行走。

  一步之间,她能跨越数十丈,不过须臾,她就在这片山林间远去,走上了一条看起来偏僻的官道。

  此刻天色倒是明媚,阳光斜挂在中天。

  道路两旁亦时不时有小妖流窜而过,宋辞晚大部分时候不管,只在某一刻,忽然见到一条蛇妖从官道上游过,而蛇妖的肚腹高高鼓起,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在蛇妖周身发散。

  宋辞晚便停住脚步,眼看那蛇妖携带着一股腥风,红着眼睛不知死活地忽忽扑来。

  她抬手轻轻一弹,蛇妖立时嘶鸣倒地。

  蛇妖就这样死了,天地秤采集到一团死气。

  【死气,不入流蛇妖之死,一斤二两,可抵卖。】

  宋辞晚走上前去,抬手一点,气劲隔空划过蛇妖的肚腹。

  肚腹被剖开,一蓬鲜血喷出,那蛇腹之中却居然滚落出一个身穿破布衣裳的小孩!

  是的,蛇腹中有人。

  小孩儿面色青紫,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死去的模样。

  宋辞晚立刻从自己的储物囊中取出一张复原符,这是她自己画的符篆,主要学自五雷正法。

  五雷正法中有一个祛邪篇,其虽名为祛邪篇,篇章之中所讲述却居然绝大多数都是符咒救病之法。

  各种符咒,宋辞晚既能虚空画符,也能将其制成灵符,随身携带。

  此刻复原符无火自燃,一团纯净元气落于孩童周身,不过顷刻,只闻一阵嗤嗤声响,一缕缕黑烟从孩童头顶飘出。

  片刻后,这孩子低吟一声,竟是醒转过来。

  孩子被救活了!

  宋辞晚面容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孩子睁开眼睛,先是懵懵懂懂地看了宋辞晚一眼,迷迷糊糊问了声:“阿兄,是你来带我走了吗?”

  声音清脆幼嫩,可以看得分明,这应该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大约是将宋辞晚认作了自己的兄长。

  宋辞晚抬起手掌在孩子头顶上虚虚一抚,元气轻吐,又化了一张沐神符给她。

  符光轻柔笼罩,小姑娘的目光渐渐清醒。

  而后,却见这个清醒过来的小姑娘一骨碌翻身爬起。

  她从血淋淋的蛇尸边上爬起来,先是看着蛇尸“啊”地叫了声,再是目光转动,看向四野。

  最后,小姑娘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爹!娘!阿兄,吃小环的坏蛇死啦!你们快出来呀!快出来呀!”

  这样喊自然是喊不出什么爹娘的,喊了一通眼见无人回应,小姑娘又蹲下身,自顾抱着自己的腿,就这样伤心哀戚地哭了起来。

  眼看这孩子只顾着哭,宋辞晚倒也并不废话。

  她弯下腰,抬手拎起孩子的后衣领,而后一抬脚,一团云雾自她脚下生起,此乃云海踏波。

  宋辞晚将孩子放在云雾上,足下轻动,云雾飞起。

  云海踏波间,她拔下这孩子一根发丝,抬起左手轻轻掐算。

  发丝向东飞动,云雾便向东飞走。

  学得神仙法,世间许多问题,便似乎都不再是问题。

第459章 人间爱恨,黑白难辨

  宋辞晚云海踏波,只是数十个呼吸间,便飞跃了将近百里的山道。

  这个速度,其实已经是她为了照顾身旁的小姑娘而有意放慢了。

  她甚至捏了个元气护罩,使得天上罡风在无形中温柔。

  和缓的天风如同轻纱,自云海两侧徐徐拂过,带起了一种如梦似幻的奇异感觉。原本蹲在云上,又惊又怕的小姑娘不知不觉便站直了身体,终于吐出了自与宋辞晚相遇以来第一句算得上是逻辑清晰的话语。

  “我飞了!”她先是惊奇呼喊,而后侧过头问宋辞晚,“我飞上天了,仙长,你是神仙吗?”

  紧接着,便是一箩筐话语飞速倒出:“仙长,我们村子遭了难,我阿爹阿娘为了抵抗那些怪东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阿兄带我逃出来,我也与阿兄失散了。仙长,求你救救我爹娘和阿兄好不好?”

  说到后来,她童稚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一种恐慌与委屈,后知后觉袭上来。

  天地秤收到一团人欲:【人欲,凡人之惊慌、害怕,茫然,一斤八两,可抵卖。】

  小孩子,情绪虽然激动,人欲却浅。

  宋辞晚语调平缓地道了句:“莫急。”

  简单两个字,自有一种平静温和的强大力量。

  小姑娘的抽噎顿时止住了,她好奇地站直在云上,俯身向下方看去。

  飞过百里,只见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先是有大片农田与阡陌出现,接着是一缕缕灰烟在远方村落的轮廓间蜿蜒飘摇。

  小姑娘不由自主身躯前倾,在云上惊喜呼喊:“对,那里就是我们的村子!就是那里,太好了!仙长,我爹娘我阿兄是不是有救了?你愿意救他们,对不对?”

  宋辞晚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将云头按下,同时轻轻弹指,顺手便点开了一张金甲符,将其附着在小姑娘身上。

  远远地,云头尚未降下时,她便感受到这村中有着一种极为浓重的血煞气出现。

  不是邪气,不是魔气,就是纯正的血煞气。

  这等血煞气,若是能够压制得住,吸收得了,不论对于武者还是炼体修士,甚至哪怕是妖类,都应当是大补之物。

  但若是被凡人触碰,或是落入普通凡人聚集地,却必然会引发种种混乱、贪婪、争端。

  宋辞晚心中有了猜测,小姑娘口中所说的村子遭了难,必然与这股血煞气脱不了关系。

  思量间,除了金甲符,宋辞晚索性又打入了一张静神符在小姑娘身上。

  静神符入体后,云头上的小姑娘便忽忽然打了个哈欠。她坐在云上,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瞌睡起来。

  宋辞晚单手抱起孩子,落入村中,开始四处查看村中景象。

  村子里的房屋被破坏得很严重,地面上能够随处看到各种人体残肢与血液,也有兽类奔行过的痕迹。

  地上有妖兽的脚印,宋辞晚从旁走过,甚至能够感应到其中残存的些许混乱妖气。

  但又不只是妖兽,还有一种更加古怪的气息。

  很难说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气息,似人,又非人,与村中弥漫的血煞气有些相近,但又有沾染着更多的怨愤与黑暗。

  残破的村子,除了碎肉残肢,一个活人也未曾见到。

  而宋辞晚手中,先前用来卜算方位的那根发丝,到这一刻忽然便无火自燃起来。

  这说明了,世上与小姑娘有着亲缘关系的所有人,实际上都在这村中。

  不论是小姑娘先前所说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父母,还是“带着她逃出了村子”的阿兄,最后,其实谁也没有离开这座村子。

  那么,没有离开村子,他们又究竟是在哪里?

  是都死了,已经化作了地上的碎肉残肢?

  还是……

  宋辞晚索性不再卜算,而是凭着本能感应选择了一个方向。

  她单手抱着小姑娘,脚步轻缓地向着村子东南角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似慢实快,只是轻轻几步,就穿过了村中的数条道路,忽然便见到前方有一座祠堂模样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是的,就是祠堂。

  每个村子都有祠堂,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是,眼前的祠堂似虚似实,明明是在明亮天光下,却居然给人一种烟灰般虚幻的感觉?

  而先前宋辞晚在云上看到的那一缕缕灰烟,也正好是来自于这座祠堂。

  宋辞晚并没有急着踏入祠堂,她抱着小姑娘,安静地站在祠堂外,双目中神光闪动。

  然后下一刻,她的眼睛就好似是拥有了穿透世界的力量般——

  就这样,宋辞晚以肉眼直接穿透了眼前怪异祠堂的表象,看到了内里深处的一条条根源轨迹。

  这便是炼体四重,开元万象的奇异能力之一,火中取栗,目见真实。

  祠堂中,有一个个声音在哀嚎哭泣。

  大约三十来个村民,被东倒西歪地捆缚在祠堂大殿中。

  大殿内,漆黑的牌位足足被堆砌了十层,像是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宝塔。

  十层牌位,可见这是一座延续久远的村庄。

  通常来说,像这种延续久远的村庄,其祠堂中祖先英灵的力量应该非常不弱才是。一般通灵期开智的妖类,甚至都不会愿意招惹这类村庄。

  但此时此刻,这十层牌位倒的倒,烂的烂。

  牌位下方那一张长长的供桌上,虽是摆满了供碗,那些供碗中的物品,或是长毛腐烂,或是干瘪漆黑,既像是长久未曾被打理过,也像是忽然遭遇了某种恐怖侵蚀。

  一种说不出的诡魅气氛,在祠堂中弥漫,再加上村民们的哀嚎哭泣,使得整座祠堂内外,一时更显阴森。

  明明是青天白日,祠堂四周的空气却分明阴冷之极。

  哭泣的村民里头,有一个老太太哭着哭着,忽然就浑身打了个抽搐,也不知是怎么了——

  或许是年纪太大了,今日遭遇实在已经是到了她的承受极限,只见她抽搐间忽地白眼猛翻,然后她的脖子开始往后仰,腰身反弓起来,一双腿倏地往前蹬。

  旁边的村民惊呼起来:“三奶奶,三奶奶你怎么了?”

  亦有一个妇人哭说:“井六郎,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出来啊!你看看你奶奶都成什么样了?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但包括妇人在内的所有村民手脚都被漆黑藤蔓捆缚,人们或哭,或嚷……而除了哭嚷,其余任何事情,他们却是一概做不了。

  眼看着抽搐中的三奶奶翻着白眼,喉间“嗬嗬”,一口气就要上不来,整个人似乎马上就要死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在喊:“三奶奶!”

  也有村民喊:“井六郎,你出来啊!你出来!你真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你阿奶死吗?”终于,就在三奶奶濒死的那一刻,老太太喉间艰难吐出一句:“槐生……”

  话音未落,老人停止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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