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但战线可以收缩，原本诸天星辰上的族人却无法逃脱，可怜他们原本过着平静生活，如今却沦为月演一族的奴仆，被其欺压、压榨、奴役，无论生死皆操之于月演之手，时时刻刻皆有人身陨，但即便死去，亦会被摄魂奴役，可谓生不如死！”
讲述这部分时，慧境公主的语气十分沉重：“更不要说，那月演一族如今对我采戎天本部攻伐不断，不断调动各方人马，朝着采戎诸天汇聚，一意要将吾族族地攻破，将吾等整个族群彻底奴役！偏生此族势大，更有难以抗衡的助力，莫说是采戎一族，就算是那曾经称霸一时的铜丸一族，也早已被他们攻破了族地，彻底奴役，从一时霸主，沦为卒子，更被各个炼化为如同凶兽、野兽一般，可悲至极！吾等便是身死，也不愿如此，这才派出几只队伍，冲破月演防线，寻求外力帮助……”
说着说着，她小心翼翼看向身前那人。
此刻，慧境公主等人已经在祭祀之后，便被一股伟力挪移到了死寂之星上，见到了以神念化身投影于地面的陈渊。
慧境公主此来，正是在古籍中看到了相关记载，虽不知道大概的来龙去脉，却也知晓此地特殊，非寻常人所能出现，这时见着陈渊，虽模样看着与寻常人相似，只是略有不同，却也不敢怠慢，猜测着对方与古神之间的关联。
陈渊同样在打量着对方。
慧境公主属于采戎一族，其外表模样其实与人族相似，只是额头中央多了一道细纹。
陈渊能感受到那细纹中蕴藏着智慧之光。
所以，这里属于什么时空纪元？采戎一族与人族之间，是否有着联系？那位上古之尸是如何陨落，又怎么会一直保留到人道纪元，甚至自身的一部分还被封镇在玉碑界中的？
这其中的答案，或许就在眼前这人身上，许是因为此人到访的关系，才让沉睡中的上古之尸原主，走上了既定的命运。
正因如此，陈渊才会在感受到祭祀连接后顺势现身。
这时，听着慧境公主的讲述，陈渊忽然心中一动，冥冥之中已有感悟，抓住了一点脉络，继而问道：“你说那月演一族有难以抗衡的助力，莫非是吾之同族？”
慧境公主一怔，一下子就明白了陈渊的身份，随即惶恐不安，当场跪地，连头也不敢抬，只是道：“吾等也有上古血脉，因此族中有着记载，才会知道来此寻访，若尊神愿意出山，吾族愿奉您为主，为您重建古界！便是有其他所需，亦当全力以赴！”
陈渊闻言，那模糊脉络骤然清醒，被他捕捉，于是哈哈一笑，道：“既是因果推动你来此处，我又如何能拒绝？合该走上一遭！”
话落，天崩地陷，在慧境公主一行人的目瞪口呆与噤若寒蝉中，星辰崩解，庞大身躯显现，随后盘古之力流转，笼罩此身，化作常人大小，凌空摄着慧境公主与一干仆从，落到了那天舟之上。
慧境站定身子，虽是惊魂未定，却知厉害，连忙领着众人跪地迎接，待见陈渊坐于上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随即满心狂喜，意识到不仅族中危机将会迎刃而解，连带着采戎一族亦会因此崛起！
果然，随着陈渊以盘古之躯出山，先是慧境公主一行人回程的种种风波被轻松摆平，沿途许多摇摆的星空族群知晓厉害，开始左右摇摆，作势骑墙。紧跟着，采戎天的围困更被轻松化解，月演一族的远征兵马损失惨重，近乎全军覆没！
最终，随着陈渊坐镇，采戎一族出击，月演一族知晓内情后开始投鼠忌器，先前陷落的五百诸天被迅速收复。三十年过去，陈渊这尊“寂灭古神”的名号，也逐渐在星空之中流传，最终引来了其真正的对手。
“三大古神约战？”
看着撕裂星空落在身前的奇特字符，陈渊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含义。
这竟然是一封战书。
是三位活跃于这片星空的古神一族发来的战书！
“这三位，大概就是那月演一族背后的盘古族人了，不知他们为何会联合起来支持月演一族。那上古之尸的原主，是因与这三位同族战斗，所以最终陨落？”
“但话说回来，这理应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因归元之力而在虚实世界中重现。这盘古一族的伟力何等强横，就算是太古一族都要避其锋芒！我能在归元虚实世界中重现此能，该是继承了上古之尸、古神遗蜕，但这三位古神到底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有伟力，若有……这等力量的源头何在？”
“归元神通，可不见得有这等威能……”
一念至此，一个原本在他心中颇为模糊的念头，瞬间清晰起来。
“不说盘古古神，先前的洞虚前世还不明显，现在这一个星空的塑造，哪怕是间于虚实，要塑造完成、维持运转所需之力也十分惊人，那归元神通到底是如何运作、维持的？莫非要等我获得更多归元本源，才能一窥究竟？嗯？”
想着想着，陈渊的心念忽然一阵恍惚，随即眼前灰雾弥漫，隐约能见殿堂，耳边更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也曾触摸我留在人道纪元的烙印，却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那声音如梦中低语，又似乎与归元之力相合，陈渊固有盘古之躯竟也被其近身，这时意念一动，盘古之力涌动，便要将之镇压，未料心神猛然震颤，真灵升腾，竟落入一片灰雾殿堂！
“梦中殿堂？太古气息！？”
看着眼前那巍峨宫殿，陈渊并不陌生，正是他之前借助道果碎片抵达的梦中之地，曾在此与王复阴相见，只是这时殿堂空寂，还多了一股淡淡的逆转蒙蒙之气！
“本以为只是前元遗留，没想到还牵扯到太古一族！看来你们对人道纪元渗透的已然够深！”
这时，一個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道友这话就说错了，我虽在败亡之后被转化为太古一族，但到底时间尚短，还未真的与他们归心。”
身着灰袍的少年乘云而至，摇头叹息：“那梦泽殿乃是我当年所留后手，为的就是在族群破灭后还有再起之日，只是没想到自身被化作太古心族之祖，终究是用不上了，却给后面纪元的族群拿去炼化了几次。”
陈渊骤然转身，看向来者：“你是太古心祖！？”
此刻，他已非那盘古族人的外表，也不是洞虚重生之相，而是白发、灰袍的本来模样。
那少年咧嘴一笑，眼神幽幽，倒映出陈渊的身影，在其中看出了两个本源之相，一个是白发紫袍的道人、头后悬铜镜，一个是顶天立地的巨人、身上印道韵！
“不错，我受人之托，来此阻道友夺归元之道，因此要得罪了。不过，我也是救你，你可知道，你虽有两重本源，但终究受困于真灵，一旦前往赴约，必然如附身的这道盘古族人一样陨落，万劫不复！”
说着，他抬手一点，灰雾涟漪荡漾。
心梦之道！
“不如剥离了归元之道，破碎这两重本源，守住性命，才好……嗯！？”
突然，他眼神一变，原本倒映其中的两重本源猛然一震，第三个模糊之相显现！
“三重本源！？”
对面，正欲驱使心魔法相与之对抗的陈渊，则是全身震颤，一点真灵升腾，引领心念穿梭时空，降临于一片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
第559章 梦回不同法，根源何处寻
“嘟嘟嘟——”
“叮咚——叮咚——叮咚——”
“嗡——”
在诸多吵杂声中，无数金属造物奔驰于街道之上。
心族之祖眼神变幻。
他此番接受归祖请托，又察觉到了陈渊身上留下的梦泽殿堂气息，自然也推算出了陈渊的大概跟脚，那丧气失格之位固有影响，但对他这等站在诸多纪元之上最顶尖的人物，已是偏差不大。
在心祖的探查中，陈渊的命数根本其实有二，一者正是他在洞虚界中奠定修行道路的一世，二者则是渡劫不成九转成尸后莫名继承了盘古之力，最终引领他获得了一尊陨落盘古的完整遗蜕。
对方既要归元，那只要拿捏住这两个根基、根本，便能顺利阻止，防止归祖本源被其撕裂，但心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两个本源之外，这人竟然还藏着第三个本源！
陈渊与那位心族之祖隔街对望。
在惊讶过后，陈渊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一幕，同样是自己的归元之路，或者说，是自身之上藏得更深、隐藏的更好的根源所在，甚至本来靠着自己所得的归元之力精髓，都未必能够让他探究到这个藏在极深之处，甚至涉及到许多隐秘的本源。
可在对面那位梦境之主、心族之祖的帮助下，却成了。
陈渊十分清楚，对面这位不是真心相助，甚至出手的本意是为了探查清楚自身的根底与隐秘，彻底镇压，但世事往往就是这般具有戏剧性，最终的结果是不等陈渊法力对抗，对方便亲自为他打开了崭新大门。
“这里很有意思。”
忽然，那位心祖开口说着：“与我过去见过的世界有相似之处，我曾见过以炼金术为根基构建出来的洞天族群，也曾瞧见过用机关术结合术法构建的时代，亦曾经历过用奇异玻璃、蒸汽造物与异种之力推动出来的高楼大厦，与眼前的这些造物、建筑十分相似，只不过……”
他目光转动，扫过道路上路过的几辆钢铁造物，奇道：“这其中既有以蒸汽驱动的，亦有用异种驱动的，掺杂多变，兼容并包，且无论内外皆是用心构建，颇为美观、简洁，与之前所见皆有不同。”
说着说着，这心祖看向陈渊，眯起眼睛：“此界便该是道友你最真实的、最根本的出身之处了吧？”
陈渊同样在游目四望，看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触，口中则道：“若不是你来挖掘，连我都要忘记这些了。”
“这就对了。”心祖笑了起来：“也是多亏了道友，才能让我领会这异域风情，作为报酬，我便留你意志，不复封镇，却要将你这本源扭曲，斩去祸根，毕竟我如今再怎么说，也已是太古一族的成员，总要出点力。若是运气好，日后你能领悟星空大道，你我或许还能化作同族。”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整個人便瞬间化作无形！
陈渊瞬息之间就察觉到了变化，对面那心祖竟情况之间与此方天地相合，要遁入虚无之中，分化千万念头，开辟千万梦境，侵染此界之人！
“居然要在这搞事！？”
他心头一跳，本能的意识到不妥，当即便捏动印诀，要加以制止，以他如今所掌握的诸多手段，想要对抗这般力量，最好的选择无疑还是心魔之力。
这力量早就发生了蜕变，再加上通天之法·十方空想神藏的加持，此时陈渊若全力施展心魔之力，所能造成的影响，便连自己都无从估量，但面对一位太古之祖，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动念间，他的双目已是一片漆黑，淡淡的雾气自全身上下散发出来，就要笼罩这一片时空，将那正分散开来的心祖禁锢其中！
只是这股许久不曾全力运用的力量刚显现出来，便立刻受到外界一股恐怖压力的压制，瞬间就重新压入了陈渊体内！
“唔！”
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感受到了神通反噬，全身上下皆有酥麻之感，旋即心有惊讶。“是那心祖的手笔？竟能直接将我这心魔念头压回来？不愧是执掌梦心之道的……”
“唔！”
这边陈渊的念头尚未落下，那边又是一声闷哼，原本分化无形的心祖也骤然坠落，重新凝聚了形体。
他同样捂着胸口，表情虽然平静，但眼中的惊讶之意却无从隐藏。
“不是他！那是？”
陈渊心中一跳。
滋滋滋——
与此同时，这周遭的世界景象顷刻间竟是晃动、模糊起来，更有细碎的雪花在各处显现，像是信号不佳的电光信号，稍有变化，整个世界都要化作无数雪花，彻底崩解。
陈渊的心中感慨当即消散，他眯起眼睛，眼底神光流转，窥视此界，很快就察觉了眼前这个世界与之前两个虚实洞天界域的不同。
“先前两个世界，都是介于虚实之间，看似是在归元之力的影响下形成的环境，其实掺杂时光、空间之玄妙，本身近似于一条崭新的时间线，一旦满足某种条件，就能化虚为实、变假成真。但这里……”
周围那诡异的模糊与晃动，这时已经恢复正常。
“这里更近似于梦境，是一种构建于虚幻之上的真实，根基不稳，一旦眠醒，无论发展到何等地步都会彻底崩解！”
一念至此，陈渊的心里恍然生出了明悟：“是了，即便我掌握了归元之力，如若没有梦境之力的相助，也无法真正具现此界之景！盖因地球所在之处，与这一片纪元星空怕是分属两个不同体系！”
陈渊当年方穿过来的时候，也曾尝试归去道路，修行之初除了报仇的心思之外，未尝没有学成神通法、打碎两界隔的念头，只是越是修行，越是隐隐察觉到冥冥之中的天道有异，心里也越是平静，最终放弃了相关念头，但究其根本……
“这里其实才是我的本源！追根溯源，归元初心，便是认清了洞虚之妙、盘古之玄，掌握了根源之理，很可能也比不上掌握这真正的根本源头！”
依旧还是冥冥交感之下，陈渊赫然意识到，若能将这梦境之世参透，进而掌握，便可抓住自己真正的本源，而且是跨越了两个体系的本源！
那可是超出了太古诸纪元的本源，或许将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眼前之人，若不是他这心梦之祖出手，单纯靠着归元之道，怕是难以触及此地！”
对面的心祖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注意到此界之本质后，眼中的惊讶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
“归元之梦！？居然真的有能压制太玄星空之道的洞天法则！当初那古怪之人所说的居然是真的？如此说来……”
这般低语了一句后，他的眼中猛然迸射出血色，随即那浓烈的仇恨在心底涌动了片刻便消散，紧接着却是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陈渊，眼中闪烁着一抹希冀之色，不过一闪即逝。
随即，他笑了起来：“看来此方世界藏有不小奥秘，难怪会成为你这等人物的本源之地，但你也不要以为神通被压制，我便无计可施了，真正的心梦之道，可是不会局限于形式的……”
说话间，他忽然打了个响指。
静！
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瞬间停止下来。
第560章 心中有鬼乃滞，梦里见人似瘟
“这是，定住了整个世界的神通？”
陈渊看着眼前静止的一切，眯起眼睛。
这个梦境世界看似虚幻，是原型世界的投影，但因归元之力的作用，摄取了自身过往的信息与因果，构建出的世界便具有了原型世界的某种法则。
在这股法则的作用下，纵是陈渊亦受压制，心魔之力都无法如意施展，但现在这整个世界居然停顿下来了？
“不对！是作用于自身的光阴之力！”
但片刻之后，陈渊就明晰了其中玄机。
“他其实是施展了作用于自身的光阴神通，让自己潜入了时间的夹缝、缝隙之中！因我也具有光阴之力，才会看到这万物静止的一幕。”
对于他们这些掌握了时光之力的超凡仙魔而言，时间不再是难以触摸的概念，整个世界也不再是难以触碰的景象，两者结合在一起，整個世界在他们眼中，仿佛是一部正在播放的影片，每一个场景都是无数的图片帧连接在一起的，彼此之间无限接近，近乎没有空隙。
但对于心祖而言，这个无线接近终究还是有着缝隙，此刻他潜入其中，定住当下，存身于这一瞬的世界时光缝隙中，不再进入下一个画面，那整个世界相对于他而言，便是静止了。
所以，他实际上并未对世界做出什么，而是将神通加持于自身。
陈渊在明白了这一点，立刻手捏印诀，胸中铜镜震颤，同样施展了光阴神通，让自己也存身于这道缝隙，防止让那心祖因此逃脱，然后在静止的时光中搞事。
“不过，就算是取巧，这等手法依旧可谓惊人，毕竟这梦境世界因归元法则，依旧有着厚重的历史和因果，要潜入这等世界的时间缝隙，就好像是背负着无数的世界本身！其重压难以想象！我现在只不过是搭便车，主要的压力都在对方身上！若不是此人以神通因果维持，换成是我，想要施展长河点墨这样的神通，都要耗费不少！要在这时光缝隙中停滞，很快就会将法力耗光！”
想着想着，他再抬眼一看，那位心族之祖赫然已经走到了远处，站在两个身着贴身制服的高挑女子身旁，正回望自己。
“何必这般执着呢？”心祖见陈渊也入了这一刻的停滞世界，并无半点慌张，“你应当也看出来了，此处并不是真实世界，不是你心中的那个故乡与本源，只是一个梦境，梦境的变迁，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不，若是你我联手，以神通之法将本界侵染，改写世界规则，让其化虚为实，降临于纪元星空，那岂不是意味着，你的故乡回来了？这或许能补完你心中的某种遗憾吧。”
说话的瞬间，他身上有淡淡的灰雾散发出来，要侵入两女之身，但下一刻便身形如电，已是急速后退。
嗡！
对面，剑光闪烁，陈渊已是一指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