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费事
大蟾王看看蟾沁,事已至此好像已经无力回天了,成日担忧的心反倒轻松了不少,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蟾沁反倒被父亲的眼神弄得有些害怕。
“龙族,我还怕他们不成?”
说话间,大蟾王扫了一眼地上的李义,一挥袖将之带得飞起,踏着一缕风飞向那村中的屋舍。
蟾沁愣了一下,赶忙追了过去。
大蟾王侧脸回眸一瞥,见蟾沁追来反而加快一些速度。
这事真算起来也不是无法可解,至少若是易先生愿意出手,保下沁儿还是有不小可能的。
方法嘛,也很简单,哪有什么蟾沁出手搅起龙族的污秽啊,一开始就是我大蟾王出的手!
根本无需问话,凭灵觉和气数的关联,大蟾王就知晓李义家在何处。
屋门随风而开,飘荡中的李义被大蟾王随手挥袖送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大蟾王自己则已经到了偏堂处。
轻轻一跃,大蟾王已经飞到墙壁上方角落的壁龛,伸手挑开挡布,见到了包裹鳞片的黑布。
但此刻分明一丝气息也无,蟾沁还没有能耐做到这一步,而且她自己刚才也说了非其所为。
多半手持这张鳞,北海那边就会知道了。
“爹别.水族极难克制对亚慈之鳞的渴望,别”
蟾沁这会还没想明白大蟾王的深意,但却对此刻大蟾王将要触碰龙鳞感到担忧。
只不过此刻的大蟾王,那张胖乎乎的脸却是在女儿面前露出深邃的笑容。
“为父可不是寻常水族!”
非是大蟾王狂妄,以他修行至今的道行与心境,自问应当能抗衡那种渴望。
话音才落,大蟾王就伸手抓住了黑布,不过一点感觉都没有。
眉头微微一皱,大蟾王又将黑布打开,还没完全解开,里面的灵光已经泄露出来。
这就是亚慈之鳞?大蟾王看着手中散发光辉的鳞片,却并未觉出太强的龙气,但很显然这鳞片十分特殊。
不过就这?
难道蟾某人的修行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亚慈之鳞血都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到我了?
下方的蟾沁此刻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她能感觉出来,别说是什么渴望了,父亲几乎丝毫不受影响!这一刻,蟾沁的眼神已经不由自主流露出崇拜!
蟾沁心中自然也有着感动,眼前的男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自她出生起就和自己生父无异,后来更是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关心。
第675章 不就是献鳞嘛
此刻的蟾沁还想不到大蟾王那一层的深思熟虑,不过她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父亲要出手帮自己了。那一边,大蟾王手持鳞片落下来,只不过在下来之前,也在壁龛上留下了东西。
龙鳞的灵光照亮了父女两的脸,大蟾王心中思量着询问一声。
“将你之前如何做的,之后打算如何做,一五一十的告诉为父,还有亚慈身陨之事也一并再说一说,若不详尽,为父也不好帮你!”
大蟾王之前得过女儿传讯,知道亚慈之死是北海龙族的大龌龊大丑闻,大概是北海龙君自己害死了儿子,不过具体细节却也并不太清楚。
蟾沁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而看她这表情,大蟾王则是无奈一笑。
“你以为若是你出事了,为父会什么都不做么,就能置身事外么?”
蟾沁心中有愧,刚想要说却又被大蟾王制止,他微微抬首,随后带着女儿走出屋子,顺手替李家关上了门,在外头才从女儿处了解详情。
父女两踏着一阵微风飞到距离渔村较远的小道上,一边走一边低声传音交谈。
自上一代北海龙君身陨之后,到距离如今世间的数百年前,北海有将近千年没有龙族化龙成功。
若非四海龙族古有誓约,怕是其他三海之龙君会有别的想法。
龙族虽然傲慢张狂,但也算是维系正道的重要力量,而那时候的北方天庭似乎都少了一些底蕴,北方界域气数纷乱。
包括龙族、上方天界、下方地祇、幽冥鬼神和人间王朝以及行踪缥缈的仙道,等诸多气数交织在一起,如大蟾王的金蟾宫等能叫得上名号的也不少。
那一段岁月曾爆发过一系列的变故,甚至这些变故很多相互之间也有关联。
其中龙族之中就有一桩大丑闻,只是被北海龙族压着从不为外人所知晓。
如今岁月变迁,数百年时间,即便是对于修行各道中人来说也不算短,早已少有人提及,大蟾王都已经远避东方。
实际上,这件事最初就连蟾沁也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好友亚慈早已陨落在久远之前。
直到大邱王朝的开国皇帝领兵征战天下,定鼎大邱江山的时候,人间战乱的气数惊动诸多妖魔鬼怪,其中蟾沁也曾在人间走过一遭。
也就是那一次,蟾沁见到了画龙山,更是从那画龙残存的灵光之中大概明白了真相.“人们常说虎毒不食子,世间哪有一位父亲会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血的,我当年去北海龙宫,还被那可恨的老货骗过”
这也算是大蟾王第一次知晓这等程度的内幕,即便是他也觉得身上发凉。
当年北方界域乱则乱矣,但确实也算是妖族辉煌岁月,受到天庭认可的各方大妖就不少。
当然,虽然有许多妖怪是明事理的,但有句话叫做妖性难驯,也并空穴来风,妖怪祸乱人间乃至各道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而那时候,北海之中亚幽也算是能服众,但只能称为龙王而不能称为龙君。
但在那时候亚幽有一个儿子,名曰亚慈,也是蟾沁的好友。
此子生来血脉极纯,在极为看重这一点的龙族之中,自然是的亚慈极为得宠,生来就高龙一等。
更关键的是,亚慈的超绝天赋和纯粹的血脉是相衬的,更是在其修行愈发精进的时候越来越明显。
那时候,妖族做了一些过分的事,龙族、天神,以及仙道中人曾经联合布局蟾沁一边走一边说,看向父亲那在月光下都显得有些难以平静的脸,她当初知道的时候可比父亲激动多了。
“爹,女儿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龙族化龙不只有走水.还有血脉真炼和功德”
大蟾王的慢慢转头看向女儿,眼中瞳孔微微散大,已经无需对方多言。
回想当年,与天神联手的龙族不可谓不卖力,尤其是当今的北海龙君亚幽,此为争功德么,而血脉.大蟾王从袖中重新取出鳞片,低头看去,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这鳞片之上一些玄黄纹路,乃是亚慈之血!
“极少有水族能克制住对亚慈鳞血的渴望,但并非一开始就这样,是慢慢成了这样北海龙宫以保护为由不让亚慈出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若非是气数变化需要,也为了欺骗或者堵住悠悠众口,亚慈怕是就连仅剩的一丁点鳞血都不可能出现在龙墓之中!”
蟾沁说到这里已经是攥紧了拳头,当年她和亚慈或许算不上是最要好的朋友,毕竟以亚慈的身份,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
同为水族,就连蟾沁自己,也是因为最初金蟾宫有类似巴结的目的,才结交了龙族之人。
但如今,蟾沁却成了那个唯一,有可能并非唯一知晓亚慈之事,但却是唯一出手帮忙的人。
大蟾王听完这等秘密,一时间也是难以平静。
“这实在实在是.唉!”这是真的北海龙族的.叹息之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大蟾王才再次看向女儿。
“那该如何帮他呢?”
蟾沁看向大蟾王手中的鳞片,想要伸手却并不敢触碰。
“凡间帝王被誉为人间真龙,人间皇族紫薇气罩身,更有人道龙气相随,若能让人间皇朝供奉此鳞于画龙寺,或许能化去鳞上至怨,与山体画龙相合,恢复亚慈真灵!”
恢复真灵纵然不算真的活了过来,却也算是重新有了感觉,有了生机与希望。
“已经有两张鳞片去往京城,以当今大邱老皇帝对神佛的敬畏,以他对延年益寿的渴望,在见过龙鳞神异之后,他一定会带着鳞片亲自登临画龙寺祈福.”
蟾沁话音微微一顿才继续说下去。
“届时再引导一番,便借着大邱天子之力,赐画龙回生,即便这老皇帝差了一些,但画龙寺奉皇家之名供奉画龙已有百年有余,总有一线生机!”
人间天子并非白叫,越是大皇朝也是能力出众气数非凡的皇帝越是如此。
人道愿力都能在漫长岁月中滋生出后天神道这一条修行大道,如今这一番布置绝对是有可行性的!
大蟾王听完之后认真打量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脚蹼丰满能蹬水而游了,这一番布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更是层层递进跨越百余年光阴。
“你竟然瞒了爹这么久难怪这么多年来,爹内心一直有种忧虑的感觉,总觉得你会出事.”
蟾沁不由咧了咧嘴,心想难怪这些年总觉得身边的人对她看护得越来越严,多半是爹的授意了.父女两虽非真正亲生血脉相连,却心灵相印。
良久,大蟾王才凝神静气洒然一笑。
“也罢,既如此,咱们就去一趟大邱京城,爹会向那大邱皇帝献宝的!”
话音落下,大蟾王和蟾沁脚下生风,前者驾驭妖风带着女儿升天而起,飞向大邱京城所在的方位。
天际之上,蟾沁靠在大蟾王身上,歪着头蹭着他的肩膀,她在此刻也多了一种安宁的感觉,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
“对了爹,您不是说找了個大靠山嘛?是谁啊?”
“呵呵呵呵,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蟾沁脸上露出笑容,带着一丝放松玩笑一句。
“爹您不会是找的东海龙族中的谁吧?”
大蟾王也是水族,在东方待了多年,依蟾沁所想,爹爹最容易结交的也就是水族,其次是别的妖族,多半也就是东海龙族了,亦或者是一泽龙王。
不过这件事涉及北海龙族的大丑闻,四海龙族同气连枝,纵然是其他三海的龙族在得知之后可能会不齿,却大概率还是向着本族。
而此刻听到女儿的话,大蟾王也是不由露出无奈笑容。
“我们父女除了你和亚慈,大概是天生和龙族犯冲吧.爹在东方也讨厌龙来着”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大蟾王和蟾沁都笑了。
蟾沁笑的的时候看向了海玉县方向,之前她鼓动过一人帮助龙鳞流向官府,不过对那人的感知似乎也弱了。
但那人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蟾沁也并不挂心,这种人接触过亚慈之鳞也会为自己带来不祥。
“爹,有件事女儿很在意,龙鳞是四片,可是少了一片,它会在哪?”
“做个最坏打算便是了”
蟾沁也不再多问,父女两说话间,妖风已经远去,经过那看似宁静的海玉县也并不停留。——下方的海玉县中,县衙官邸的县令夫人刘氏正在书房中看书来分散注意力,但却始终无法将精神集中到书册上。
道长等人已经出发了,更是会借助道长神行之术,到达京城的速度会快许多许多。
刘氏一个弱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是这种夜晚,心情极度烦躁。
章姐姐苦命,可刘氏自问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也被那薄情寡义之人毁了.无心睡眠之下,刘氏自己研墨,铺开白纸开始书写,当巧儿端茶进来的时候,刘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多少有几分不安与愧疚。
第676章 等的就是你
天亮后的画龙寺很快就热闹起来,被安排在画龙寺一间客舍与人共住的虞翁也在这种热闹的动静中醒来。
别人年前来吃斋祈福,而虞翁当然不是这样,收拾妥当就往寺外的方向走去。
看看那山体画龙,阳光下的画龙山体上各种草药石藓等极为明显,反而没有在月光朦胧下的灵动。
一名僧人路过,看到这位老翁似乎是在占地不小的画龙寺中有些困惑,便走上前来。
“这位老施主,膳堂此刻正开,可去往那边顺杆梯而去。”
“哦,多谢这位师傅,不过我就不去了。”
言罢虞翁就朝着寺庙前院的方向走去,显然是要出去,僧人略显困惑地看着那人,昨晚听师兄说半夜来的老人家应该就是他了。
看来这人真就只是找个地方落脚,一不参禅二不拜佛的。
很多寺庙在新年初一或者一些特殊的节日会有争头香一说,画龙寺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是年前年后一段时间内都争。
寺院山门才开没多久,虞翁出庙的时候正是香客多的时候,更见到山门之外的台阶下方,已经有很多相师甚至是道人打扮的人支起摊位。
灰勉这会快速窜回了虞翁的肩头,嘴里还叼着一块豆干。
“先生,这画龙寺的厨子厉害得很,素菜能做出肉味来嗯,好吃嘿嘿,不过这样是和尚吃素是想吃肉呢还是求滋味呢?”
虞翁却不理灰勉,走近一处相师摊位,摊上才收拾好的一位山羊胡子相师已经看了过来。
“唉,这位老先生,您来得可真够早的,是要可是要解签啊?”
虞翁走近几步看看这摊位上的器物才开口。
“倒也不是解签,敢问先生在此摆摊一天,可入账多少钱财?”
山羊胡子的相师微微一愣,再次上下打量来着,白须白发红光满面,颇有一种特别的气度,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同行,而且卖相比自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