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费事
顺着这些“水草”看去,其中一个武者顿时被骇得憋不住气。
“呜呜呜呜……哗啦啦……”
大团气泡升起,手脚更是剧烈挣扎,而其他人同样惊骇不已。
因为那“水草”的尽头其实在一个“人”的头上,此刻水中正有一个身形魁梧的赤膊男子悬浮,他头发长达数丈,手持一柄巨大钢叉,双目幽光面容凶恶,正在盯着水中之人。
很显然,这东西根本不是人!
这是什么水中恶鬼,水中妖物?
燕博同样惊骇不已,但他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夜叉!传说中的水中夜叉!真正的厉害妖怪,一般听命于水神,甚至本身也能成为水神!
不过很显然,此刻的这个夜叉正处于盛怒之中,左手持叉不动,右手则朝前一挥。
下一刻,水中激流犹如无形锁链甩动,狠狠打在燕博身上,打得其身上爆出一蓬血水,而水流更显湍急,掀起大浪,也将所有人全都被裹入其中也越沉越深……
“呜呜呜……”
刀客此时浑身内劲爆发,一刀挥出竟然斩断一条激流,身形在此刻如若游鱼,双腿猛然一蹬“嘭”地一声竟然窜出水面,身形带着流水腾空而起。
这一刻,水面浪涛之中,夜叉半个身子踏浪而出,看向半空中的刀客,后者手持利刃也惊骇地看着江面。
一息之后,刀客双脚在岸边落地,身形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而那波涛之中的妖怪始终看着他。
在刀客死死握着刀柄紧张戒备的时刻,那夜叉却缓缓沉入水中,整个娥江江面却依旧波涛汹涌,好一会之后才渐渐恢复平静……
“嗬,嗬,嗬,嗬……”
直到这一刻,刀客才剧烈喘息着,有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觉。
说实话,在刀客这,这感觉甚至比当初同人一起设伏围攻韩师雍还要恐怖,虽然那会几大高手联手都难以拿下那妖人,可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那是什么东西,水鬼么?
糟了,他们呢?
刀客看着似乎是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江面,眺望各处却再也没看到燕博和另外两人的身影。
好一会之后,身上的冰凉感也越来越强,刀客终于还是离开了江边。
……
娥江水下,燕博和另外两个武者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随着水流被直接带到了水底深处,又被夜叉带入了娥江水府之内。
水府书阁内,忽然有水族在避水膜外汇报。
“总管大人,抓住几个妄图采荷的恶贼,请总管大人发落!”
隔着水府禁制,又隔了一重书阁禁制,江珠儿倒是并未留意到外面的事,毕竟也只是夜叉自己控水,没有法力交锋的动静。
而此刻一听,江珠儿也诧异抬头。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来偷啊?带我过去!”
“是!”
娥江水府之内,紫泥潭边,三个人悬浮在水中,人在水中,头发衣衫都随着水流微微晃动。
水神水府的禁制之内,水流净若无物,甚至能容常人再次吐纳呼吸,但这三人此刻显然都没什么气息。
江珠儿过来的时候,有两名夜叉统领和一些水族就在旁边,见她来了则纷纷行礼。
“总管大人,就是此人!”
一名夜叉指向了燕博,江珠儿皱眉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他,背部的口子几乎深可见骨,此刻依然有一丝丝血水渗出。
“那他们两呢?”
见总管看向另外两人,夜叉如实汇报。
“此二人似乎是在追杀此人,还有一人武功不俗,在水中竟然挣脱激流逃上岸去了,他们从江边打到江心,我原以为江湖恩怨,却没想到此人竟然妄图折去紫荷,遂果断出手!”
说着夜叉也补充一句。
“此人乃是一名术士,确实比常人有更多盗花可能!”
江珠儿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那两武者又看向燕博。
“他断气多久了?”
“仅仅片刻而已。”
魂魄尚未离体,身中机能犹在,此刻燕博的死其实在江珠儿眼中还不能算是真死了。
只是这一刻,江珠儿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她的视线扫向一边,那是燕博身上溢出了一缕血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但在周围水流飘摇之中有少许渗入了灵藕泥潭中。
江珠儿立刻抬头,随后身边一道水流升起,带着她直接穿过水府禁制游向高处,直至游到了水下的荷花荷叶边上。
嗅了一下气息之后,江珠儿伸手触碰了一下仅剩的花苞,却发觉上面有一丝丝血水晃荡。
这似乎仅仅是因为刚刚那人在这里流了很多血,此刻血液多少有点残留在花上,所以此刻江珠儿晃了一下,溢出的血水也随着水流散向了远方。
可这不是普通的荷花,若是一般污血应该根本附着不到灵藕和紫荷才是。
思虑片刻之后,江珠儿回到了水府下方。
“这两个清晨送回水面,让江涛推他们去岸边有人处,至于他嘛,用寒冰床保住肉身锁住魂魄,先当个活死人!”
几名水族面面相觑,这不该直接喂鱼?
但总管有令或许另有深意,水族便也立刻应诺。
“是!”
第431章 水神回来了
罗县县城的老土地庙中,夜间的庙院内十分安静。
盘坐在院中一棵树下的杜小琳此刻睁开了眼睛,袖流光飞出,在她手中化为一朵未开的荷花。
“还是死了……”
喃喃一句后,杜小琳转头看向土地庙的方向,他是回不来了。
这么想着,杜小琳便站了起来很快走到了土地庙的殿内,这时候,土地公的神像却开口说话了。
“丫头,这是人间的事。”
“也算是我的家事!”
话音落下,杜小琳手指一勾,土地神像手中的信就带出一片香灰飞了出来。
第二天天明,有人在娥江边发现了两个漂浮的人,因为起初以为是尸首,所以有人报了官,等救起来之后才发现还活着。
两人命大,竟然在救上岸不久醒了过来,但一看到周围的官差就有了应激反应,立刻动手并且准备脱困。
只是因为身体此刻太过虚弱,打伤了几名官差之后没跑多远,就身子一软又倒在路边。
本来以为只是两个普通落水者的,这下子当地衙门不得不重视了,直接以对待江湖犯人的方式抓入牢中,几天之后这两人又被赶来的刑部差人带走。
也几乎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一封特殊的信件就莫名出现在了罗县衙门处,县令不敢怠慢,赶忙将信上报梧州,当然也就到了刑部和承天府衙门的人手中。
……
罗县城外十里,有个地方叫朝北园,金玉门之夜后的第五天,杨平忠和裴长天等人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中央只有几间屋子和阁楼,但是周围存在着大片花卉绿植的林中园,即便是在这大冬天,依旧处处能见绿意,梅香萦绕四处。
总计数十人在这林中园内搜寻了许久,似乎也没有搜索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来,但这里确实是他们的目的地。
除了一座园中一座丹炉和一些不明药物,这里几乎和“白羽道人”都没有任何相关之处。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雅性!”
站在屋前的杨平忠这么讽刺了一句,但一边的裴长天却略有感慨,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一句。
“看得出来,是个很细心的人啊!”
萧玉之盯着院中栽种在地面的一片菊花,即便是寒冬腊月,却依然有少数菊花在盛开,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在附近。
“这人挺厉害啊,我这辈子见的花草种类都没有他院子里的多,杨叔,是不是有怪癖的人都很特殊都很厉害啊?”
裴长天笑了笑问了一句。
“萧兄台何以见得呢?”
萧玉之想了下直接道。
“我现在想想我师父就是个怪人,本来以为只是脾气怪,但显然瞒着我很多事,还有以前的林县令,够厉害了吧,走了硬是顺走一部县志……”
“哦对了,还有那易先生,师父也说他不是凡夫俗子可比,却偏偏喜欢当个说书先生走天下……”
易先生?
裴长天听到这称呼,不由想起了楚航曾经在闲聊时提及过的人,他们都是元江县出来的,或许和楚大人口中的易先生是同一人吧?
杨平忠咧了咧嘴。
“兔崽子,我是不是也是怪人?”
“哪能啊,杨叔您正常多了!”
“你是说我不够厉害咯?”
萧玉之挠了挠头,感觉杨叔在找茬,便不说话了。
“好哇,你还默认了?”
杨平忠直接挥起拳头就冲向萧玉之,后者赶忙躲避大喊。
“杨叔您这是不讲道理啊!”
裴长天看着打闹中的两个差人,公门中人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回头看一眼小楼小阁,从那两个从抓来的细作那审出来的内容看,身受重伤的燕博似乎最终是葬身江底了,就算没有,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封信虽然没有留下署名,但用这里搜出来的一些文字内容对比,就不难看出是燕博的笔迹,其人对南晏应该也是绝望了。
就是不知道送信的是谁,或许燕博在这也是有值得托付的真心朋友的吧?
……
新年越来越近,承天府皇宫的御书房内,大庸天子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此刻的御书房显得有些冷,皇帝并未让人在房中支起暖盆,驱寒也就是饮用一些驱寒姜茶之类的东西。
看到皇帝哈出白气,章良喜有些心疼地说道。
“陛下,还是命人取炭生火吧?”
“不用了,太暖和犯困,朕的御书房比起普通百姓家中已经温暖得多了!”
说着,皇帝走出御案,走到窗前,懂得皇帝心思的章良喜则主动替皇帝撑开了窗户支好了定风木。
此时的窗外园中已经是一片白雪。
“也算是不错的新年喜讯了。”
“都是陛下圣明,知人善用!”
马屁谁都喜欢听,便是如今的大庸天子也不例外,同时他心中也是生出一些感慨。
比起处理了细作之类的事,皇帝心中想的却是此番看起来只算较为边缘的事。
梧州知州在内的几名官员此次也牵扯进去了,当然他们并未通敌卖国,只能算是收受贿赂,却也无形中提供了一些方便。
只要权柄在手,难免会生出腐败,梧州经历过一次清洗,但十几年后还是再生贪腐,或许时间还要更早,并且还因为贪腐间接助力了敌国细作。
梧州的事情严格来说只能是一个缩影,但这个缩影却是相当关键的一环。
如今是南晏自己出问题,若他们没出问题,那是不是我也可能永远不知情呢?
是俸禄不够高么?是排场不够大么?是不惧朝廷威严么?只怕也不是。
只能说制度完善是一方面,官吏自身的敏感性也是一方面,贪倒是不怕,就怕又贪又无能。
所以朝廷选拔人才,愈发不能只会诗词文章。
“科举择才依然是重中之重啊……”
一边的章良喜不知道皇帝脑子里已经拐了很多个弯,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